第三十七章 呂祖的劍法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18-8-17 13:41
這人是黃學而,又不是。
站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家夥,長得跟黃學而壹模壹樣,唯壹不同的,是他原本燒得滿是癩痢的臉,卻是包裹著許多蛇鱗壹般的黑色鱗甲,上面有著壹種異樣的光芒在浮動,而他還穿著壹件復古的麻衣,給人的感覺,總有壹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特別是他的那壹雙眼睛,卻是鮮血壹樣的紅,紅得讓人心中發慌。
面對著他的喝止,馬壹嶴走上前來,開口說道:“黃學而,張潔到底在哪裏,叫她出來。”
黃學而惡狠狠地罵道:“吾乃卷簾黃風大將,不是黃學而。”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說妳就是黃學而。
黃學而怒目以對,喝道:“不是。”
我說就是。
馬壹嶴在旁邊聽不下去了,說有意思麽?我管妳他媽的是黃學而,還是黃鼠狼,妳別在這裏給我裝神弄鬼的好麽?把張潔那老娘們給我叫出來,不然老子把妳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聽到沒?
黃學而冷哼壹聲,說道:“無知凡人,妳們當真是吃了豹子膽,也不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居然敢在這裏撒野?”
馬壹嶴沒說話了,已經緩步上前,朝著黃學而逼了過去。
我也從另外壹邊,配合著他,與他壹起作包夾之勢。
我不太清楚此刻的黃學而到底是人是鬼,又或者是別的什麽怪物,但知曉這家夥出現在此處,絕對是有貓膩的,而那個從頭到尾都在謀算的幕後主使張潔,也很有可能在園林盡頭的那扇宮門裏面。
不管她到底在搞什麽鬼,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將人給找到,把她擒住,將科考隊的壹行人給救出來。
又或者,把這老娘們給擊殺了。
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夠擺脫危機,能夠有壹個相對比較穩定的環境,安安心心地找到烏金這玩意兒來。
畢竟對我們最大的威脅,也就是長戟妖姬帶的那壹幫人,也身陷囹圄,沒辦法再來作惡。
黃學而作為壹個普通人,即便是滿腹學問的博士生,對我們來說,也是沒有太多威脅的,只不過在經受過壹次“死亡”之後,他與之前的自己,已經截然不同了,瞧見我和馬壹嶴圍將上來,不但不懼,而且臉上還流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大聲喝道:“好、好、好,讓妳們知曉壹下,我卷簾黃風大將的厲害!”
他猛然壹搖,身子頓時有無數黃色光芒縈繞,緊接著那光芒幻化,凝為實質,卻化作金盔金甲的打扮,那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纓飄山雉尾,羅袍罩甲淡鵝黃,勒甲絳盤龍耀彩,護心鏡繞眼輝煌。鹿皮靴,槐花染色;錦圍裙,柳葉絨妝,手中還有壹支三股鋼叉,冒著青光,壹看就非凡物。
這場面,著實震撼,比我用六甲神將之氣幻化出來的模樣壹般,甚至在氣勢上,更加強橫。
馬壹嶴臉色古怪地說道:“這尼瑪,變戲法吧?”
黃學而冷然壹笑,手中的三股鋼叉猛然壹挑,大聲叫道:“無膽蟊賊,納命來。”
他鋼叉前挑,猛然戳來,那氣勢不凡,帶著呼嘯之聲,我雖然驚訝,但並不願弱了膽氣,當下也是冷然壹笑,摸出了金箍棒,朝前猛然壹躍,大聲罵道:“壹個死鬼,還長本事了呢!”
鐺!
金箍棒猛然前劈,與那三股鋼叉陡然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而兩人都渾身壹震,朝著後面退去。
不同的,是我身形踉蹌,往後退了五六步,而那黃學而則只是退了壹步,就站得穩穩。
從力量上來說,這個原本只是個普通人的家夥,居然要強上我壹籌。
這情況讓我有些驚訝,而黃學而則冷然笑道:“我可不是死人,只不過是得道升仙,超脫了原來的軀殼限制,達到了進化的狀態而已——欲想超脫,必先受盡時間苦難,生死輪回,這是道家辛羊派最核心的思想,妳可知曉?”
我雖然受創,但並不氣餒,長棒所向,卻是直接上了九路翻雲之中最為兇狠的先鋒手,朝著前方猛然壓去。
我壹邊向前,壹邊問道:“也就是說,妳先前被焚而亡,都是預料之中的咯?”
黃學而舉叉回應,開口說道:“不,不,我之前壹片混沌,什麽也不動,壹直到死亡來臨的那壹刻,我方才知曉自己的使命,也知曉老師的真正意圖——死亡,是我獲得力量的源泉之壹,而當妳們所有人都以為我死掉的時候,我卻重生了,從深淵和魔鬼的那裏,得到了能夠掌控自我的力量。而這力量,足以戰勝壹切,包括妳們!”
吼……
黃學而手中的三股鋼叉猛然翻滾,那手段精純而犀利,並不像是初次使用的樣子,而且無端兇狠,充滿了所向披靡的自信。
而在猛然壹吼之後,黃學而的身上,開始冒出了壹叢壹叢的黃色毛發來,他也變得越發威猛高大,手中三股鋼叉向前,與我的金箍棒交擊,卻是每壹下都能夠壓得住我的勁兒,隨後他張狂地大聲笑道:“從此之後,妳們需要稱呼我為——黃風大將,卷簾黃風大將!!!”
他手中的那三股鋼叉舞得激烈,將我和馬壹嶴給逼得節節敗退,人生恣意,暢快無比,卻是笑得格外張狂。
不過他雖然兇則兇矣,但意識和身體卻似乎沒有達到同步狀態,使得我即便是有些艱難,但還是扛住了他這壹波又壹波的攻擊。
而在這般激烈的交擊之中,馬壹嶴其實是壹直遊離在旁邊,並沒有真正與我合圍。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壹直都在觀察。
十幾個回合過後,馬壹嶴沒有再猶豫,而是對我喊道:“劍。”
簡單壹個字,斬釘截鐵,道出了馬壹嶴心中的決絕。
我猛然壹棒,將氣勢澎湃的黃學而給攔住,然後手往八卦袋中壹抹,並未抓去,而是借力壹彈,開口喝道:“接住。”
壹道青芒落在了馬壹嶴的手上,他沒有半分停滯,陡然向前,直接闖入了我與黃學而的戰陣之中。
鐺、鐺、鐺……
馬壹嶴連出三劍,都是攻敵必守之處,原本氣勢如虹的黃學而身形頓時壹滯,不得不橫著三股鋼叉,來擋住馬壹嶴的攻擊,而他這邊壹分心,我的氣勢頓時就暴漲,當下也是九路翻雲,三路齊攻,將那家夥昂揚的勢頭給直接打壓下去。
而馬壹嶴在使出了這試探的三劍之後,冷然說道:“得道成仙?妳對於‘仙’的定義,未免也太廉價了吧?”
他將手中的太阿劍陡然壹轉,隨後猛然喝道:“且讓妳瞧壹瞧真正的仙家劍術——狗咬劍法!”
“啊?”
“啊……”
兩聲驚嘆,來源於不同的人,前者是黃學而,驚訝於馬壹嶴的大話,而後者則是我,驚訝於這呂祖劍法的名字,著實是有壹些太過於……調皮。
叫什麽狗咬劍法?
您老人家取名字,就不能取得稍微飄逸靈性、有牌面壹點兒麽?
不過劍法的名字不好聽,但使出來卻是壹等壹的厲害,馬壹嶴不動則已,壹動則如同疾電,長劍舞動,如同青芒遮天,壹招壹式,都有壹種鬼斧神工的姿態,黃學而雖然那壹手三股鋼叉舞動得也有模有樣,但到底還是差了壹些,頓時就險象環生,落入下風。
而我與馬壹嶴配合多時,自然知曉這個時候該做什麽,當下也是接連使出了兩式棒法來。
風雲動。
畫地為牢。
這是限制對方的走位空間,將敵人束縛在了原地。
而黃學而動彈不得,立刻就被馬壹嶴的狗咬劍法狂削,那劍芒不斷在他身上掠過,他身上的金甲,以及包裹體表的鱗甲雖然有壹定的防禦能力,但對於馬壹嶴淩厲的劍法來說,卻還是杯水車薪,又僵持了半分鐘,卻是渾身鮮血地轟然倒下。
砰!
我長棒出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右手之上,將那三股鋼叉給弄開,隨後壹腳踏在了他的臉上,冷聲笑道:“怎麽樣,說給妳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沒吹牛吧?”
黃學而給壹頓暴揍,弄得壹點兒脾氣都沒有,趴在地上,壹動也不動。
我俯下身來,問道:“張潔在哪裏,快說!”
黃學而將腦袋埋在地上,壹句話都不說,馬壹嶴用劍釘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別跟他廢話,押著他進去就是了。”
我將黃學而從地上揪起來,因為受了太多傷,他有些乏力,走不動路,我架著他,往宮門那兒走去,很快就抵達了跟前,我按著黃學而,推門而入,心中有些緊張,不過什麽都沒有發生,大門敞開之後,入目處卻是滿地垂落的絲綢,而隨後,我在不遠處的白玉石地面上,瞧見有壹人端坐在地。
我仔細打量,發現那人便是我們壹直在找尋的張潔張老師。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她,雙目緊閉,七竅流血,卻是已經沒有了半點兒氣息。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