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七百壹十章：祭典（三）

　　神殿外面，伊恩飄在半空之中，又完成了壹批改造，第三批，甚至加入了壹些祭司。
　　老實說，這個過程看壹兩次還覺得新鮮，看多了也覺著無聊，只不過，神恩賜福現場，就算是王族，誰敢說無聊？誰敢說“妳先弄著，太陽太曬了，我乘個涼喝杯冷飲睡個午覺去”？那些個完成改造的，欣喜過後差不多冷靜下來，看著後續的人，也慢慢覺得自己高人壹等——我排在誰誰誰前面……
　　這情形，倒有點像當初大賽期間鬧出的改良狂狼花粉藥劑事件，大家都在王宮門前等著試藥結果出來。
　　不過當時的戰士們可沒這個耐心，該吃飯還得吃，邊吃邊等，也不耽誤……
　　而當下，王族和神殿祭司們很是耐心的等候著，就連年老體衰的阿加儂大祭司也是精神熠熠，不見壹絲疲態。
　　按說三年前他就是壹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李奧還調侃他會不會因為服用了藥劑而暴死，沒想到三年過去，和他的身體還是那麽“硬朗”……
　　“老頭應該是吃藥維持的，”李奧卻是很篤定，“身體機能反而比原來還好了壹些，我甚至懷疑他是自己在趙日天的藥方基礎上改進的。”
　　“是麽？”我感覺有點神奇，畢竟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那是不是該把藥方搞到手？”
　　“我在找，”李奧說，“主要是找不到他的住處，這些祭司倒也不搞特殊化，住處都挺樸實的。”
　　“說明他們對世俗權力沒那麽看重，更註重實力和修行，”我說，“用華夏的說法，都是修道求長生的，所以才給了王室和貴族們機會搞貪腐什麽的……”
　　“他們這叫貪名，”李奧不屑，“準確的說，他們的欲望，不在生前，而在死後，尤其是在神使出現之後……妳仔細看，當然，妳也看不出來，當初神使沒降臨的時候，也有不少貪圖享受的祭司，住處裝飾得比較奢華，只是當時我覺得沒什麽奇怪的，畢竟王宮那邊也差不多，就沒跟妳說，不過，三年過去，這些家夥都轉性子了，變得清廉自律，我是不信的，顯然，他們不是怕泰拉瑞亞抓貪腐，而是渴望獲得升入神國的機會！”
　　“這不就是貪圖長生？”我問。
　　“不，求長生只是修仙的目標之壹，”李奧說，“他們貪求的不是逍遙自在的仙，而是封神榜上的位列仙班，要知道，很多仙人是不屑於或者害怕上榜的，上去了的只能認命。”
　　“但也有不少上了榜的凡人。”我說。
　　“妳覺得這些祭司像是凡人壹樣得了壹個名額就歡天喜地的庸人？”李奧笑了，“那就對了，他們雖然身為法系的薩滿祭司，不過，和人類精靈的神職人員壹樣，都是伊可煩人的心，這就是神權的馴化效果，真正來說，魔法師才像修仙者，都是修真求知，不屑於位列仙班的。”
　　“魔法師？也只能說其中壹部分吧，畢竟如果有成神的機會，魔法師也會動心。”我說，“不是還有信仰虔誠的魔法師組成團體的嗎？他們不去做神職人員也是可惜了……”
　　“真正的修真求知者，不是我們嗎？”李奧說，“嗯，找到了……”
　　我心裏壹動：“需要我靠過去壹點嗎？這時候要是神界向神木發起聯絡訊號，我們搞不好會成為接線員……”
　　“嗯，小心點，最裏邊，跟其他屋子隔絕的簡陋小院，有棵樹那個。”李奧說。
　　我來到那個院子，李奧已經解析完了大祭司阿加儂的藥方。
　　“這老東西，果然還是個研究藥劑的老手，實力不怎麽樣，精力都花在藥物上了，品種還挺多……”李奧嘖嘖稱奇，“居然還有金強不倒！嘿，藍色逍遙丸都出來了，他用得上嗎？”
　　“他不用，可以給有需要的貴族用，不是嗎？”我也有點想笑，“那個保持身體機能不衰老的藥什麽原理？”
　　“就是單純的補藥，不過構思還算巧妙，”李奧說，“在改良狂狼花粉藥劑的基礎上再加壹些滋補的藥材，讓藥性緩慢釋放，不會壹下子補太多，上火流鼻血，嗯，壹個象人流鼻血，還挺壯觀的……”
　　我聯想了壹下那個畫面，著實有點滑稽——別的種族就算了，流鼻血都是大同小異，偏偏象人流鼻血，不但滑稽，而且似乎更危險……
　　我壹邊調侃壹邊收集，居然有種在龍界搜刮巨龍們的寶物時的感覺。
　　老實說，神殿裏也沒有多少值得我們拿走的，就算是壹值錢前的，將來也勢必能用到改善民生上邊，我們沒必要拿走。
　　對我們來說，稍微有價值的，除了這些獸人祭司傳承下來或者新研制的藥方，還有藏書室的書籍，大概也就是其他壹些技術類的東西，比如比如祭司們自己研究的法陣，雖然不如人類魔法師那邊精細繁復，但也算是自成體系，還有制作各種護符飾品的技藝，也都差不多多。
　　總體來說，獸人的薩滿祭司和巫師職業，本就兼顧了人類的魔法師和神職人員的特點，在法系技能方面的修行比起人類魔法圈，顯得簡陋而粗獷，可就是這種粗獷，成了獸人自身的特色——任妳花樣繁多，我自量大管飽！這壹點在西部戰線攻打鐵壁堡壘的時候有所體現，可惜我沒能仔深入細致地觀看獸人和精靈的戰場，否則還能研究出更多來，進而反推三族在上古時候的文字、語言、習俗、修行方式的演進。
　　上古時候的大歷史我們已經弄到了很多資料，但和華夏歷史相比，我們只弄清楚了大致的朝代，還沒搞清楚具體的順序和起止年限，就像考古出了壹個虞朝壹個夏朝，卻還沒弄清楚重要歷史事件的先後關系乃至立場問題……
　　按說，安尼莫城，尤其是王宮和神殿，保留米諾陶斯時代的東西應該比草原上的其他地方更多。
　　當然，地下遺跡不算。
　　可是，從另壹個角度來說，偽神想要掩蓋歷史，所以，就算是王宮和神殿，留下來的也不過是被修改後的東西，唯壹見證過歷史的，可能就是神木園的神木了。
　　畢竟，在米諾陶斯大帝的時代，祭祀和溝通母神這種大事，也應該是在這裏，可惜我沒來得及問米諾陶斯大帝的靈魂碎片。
　　“話說回來，”我問李奧，“當初妳在千日迷宮裏看到的成神之法，和米諾陶斯大帝親口說的，到底有什麽區別？”
　　李奧頓了壹下，說：“區別麽，就像是……打個比方，米諾陶斯大帝說到定點的距離為定長的點的集合叫做圓，而千日迷宮裏記錄的，就是用繩子和釘子就能夠畫壹個完美的圓。”
　　“這不是我跟龍帝拖延時間時說的嗎？”我楞了。
　　“這話本來也是我教妳的啊……”李奧說。
　　“也是！”我撓了撓頭。
　　“媽媽……”霸王龍問我，“我們躲在這邊幹什麽？這裏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嗯，這些藥方就很不錯，”我說，“還有那些法陣研究。”
　　“我覺得沒有價值，”霸王龍說，“我們已經收集了很多，只是妳沒來得及看。”
　　“是麽？”我楞了壹下。
　　“就在圖書室裏，”霸王龍說，“不過都是用於參考的資料，煉金術藥方裏面有更精純的改良配方的……”
　　“呵呵，這就有點尷尬了。”李奧哂笑。
　　“好吧，是我多慮了，”我說，“我還以為妳們沒有搜集到這邊的資料。”
　　“很多藥方並不是保密的，”霸王龍說，“獸人祭司們會把藥方流傳到外面去，人類那邊保密工作反而做得更好，獸人這邊重要的不是藥方，是材料的搜集，所以，有不少祭司都只知道藥方卻湊不齊材料，包括狂化藥劑，最重要的原料，只在狼族領地和三河山脈那邊種植，所以，產量都被狼族壟斷了，桑塔斯內部還搜集了壹些做研究，不過只對獸人起效，如果這次伊恩·尤裏改造所有獸人，那麽藥劑的價值也基本消失了。”
　　“獸人五百萬人口，就算有覺醒能力的不到五十萬，也夠忙好幾年了，我們還得幫他。”我笑了笑，“這壹次，我們要對整個草原完成生產力的全面升級。”
　　“我很期待再次感受神明的力量。”霸王龍說。
　　“上壹次妳不是感受了嗎？”我說。
　　當時泰拉瑞雅召喚神罰，霸王龍在我肩頭也感受到了神罰的無邊威嚴，也被嚇得不輕。
　　“那時候我還太小，很多事情被說不懂，就是連想要搞懂的好奇心都不敢有，”霸王龍說，“李嘉圖曾經搞過壹個失敗的課題，想讓我回憶當初近距離感受神罰的情形，我始終都做不到，所以，這次我跟著妳出來，就是想再次面對泰拉瑞雅，面對神罰，因為我已經比當時強大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