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計

　　楊梟看了壹眼吳主任辦公室的方向，確定吳仁荻沒有出來的意思，他才再次說道：“吳主任應該和妳說了，這顆丹藥特殊的藥理，它可能是妳通往長生路上的壹條捷徑，也可能是馬上就要妳命的禍根。當年我只吃過半顆，藥裏差了不少不說，還差點要了我的命。那次吃了半顆藥丸之後，受的痛苦無異於抽筋洗髓。”
　　說到這裏他扭臉看了看楊軍，楊軍臉上的表情也凝固起來，仿佛又回想起來當初服下丹藥之後，所遭受的巨大痛苦。兩人都沈默了起來，楊梟喘了口粗氣，又接著說道：“給妳壹個小小的建議，把這顆丹藥藏到妳隨手可及的地方。如果妳不走運，遇到了左右也是壹死的時候，就服了丹藥。反正也是兩種結局，要麽瞬間結束自己的痛苦，要麽過壹陣子去結束別人的痛苦。裏外妳都不吃虧。”
　　今天早上到現在的信息量是在太大，壹時半會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苦笑了壹下之後，我看著二楊說道：“我聽妳們的話，要是真有左右都是壹死的時候，我再吃這可藥丸，希望這壹天別這麽快到。不過話說回來，這麽關照我，不像是妳們倆的風格……”
　　二楊相互看了壹眼，楊梟又看了壹眼裏面吳主任的辦公室，回頭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吳主任不算，妳以為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不悶嗎？多壹個人，就算有問題投票也能出個結果。”
　　知道吳仁荻就在屋內，我還是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和二楊客氣了幾句之後，我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壹室，這壹路上我壹直都在琢磨這顆丹藥應該藏到哪裏，自己觸手可及又不會被別人發現。
　　回到了壹室之後，破軍正在整理郝文明的辦公室，他沒打算搬進來，但是有些需要處理的文件要先搬出去。我和破軍打了個招呼，想要過去搭把手，但是發現他把各類文件分的相當細致，我根本就無從插手。又沒有別的什麽活，最後我索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研究起來這顆丹藥究竟應該藏到哪裏。
　　衣服被否決之後，我將身上的裝備都翻了出來，看看準備藏在什麽地方。手槍，短劍，甩棍這些東西我都有脫手的記錄，實在不合適藏這麽重要的東西。不過很快的，我的目光就凝聚在壹串近乎透明的絲線上面。
　　這是在妖冢裏面得到的詭絲，當初本來是纏在短劍手柄上面，預備短劍出手的時候用的，後來發現當初系的指扣實在是不容易找到，臨敵之時也很麻煩，索性拆了詭絲。現在看起來，這串詭絲似乎是能有點什麽作用。
　　我將詭絲綁在丹藥上面纏了個十字，隨後將另壹頭的詭絲纏在我的手腕上，纏了幾道之後將丹藥別在手腕上，袖子擋在外面什麽都看不見，用時只要用力甩手就能將丹藥甩出來，被詭絲綁著還不用擔心丹藥被甩掉，夏天的時候只要在詭絲外面套壹個腕套就能對付過去。試了幾次之後，都沒發現問題，才算把心放回到肚子裏。
　　轉眼到了午飯時間，孫胖子那裏還沒有消息，八成還沒有散會。我實在不想趟那道渾水，破軍又在整理文件，我搭不上手，只能自己壹個人去飯堂祭祭五臟廟。
　　那只尹白本來拴在飯堂門口，不知道是被二楊中的哪壹楊牽走了。不過在飯堂門口還是看見了熟人，正巧看見了壹身疲憊的熊萬毅，老莫和西門大官人他們三個。這三人搖搖晃晃的，眼圈又黑又腫都是極度的困乏。從他們身邊走過，竟然誰都沒有看到我。
　　我聽著腳步，看著他們三人萎靡不振的樣子，說道：“我說妳們這是什麽情況？不會真的在墳地裏呆了壹晚上吧？”西門大官人打著哈氣看了我壹眼，說道：“辣子啊，妳當我們都能和妳壹樣，能沾到孫大聖的福氣啊？昨晚妳們倆是跑回來睡覺了，難為我們哥仨了，前半夜喝酒，後半夜喝風的。那塊墳地是聚陰地，不收拾不行。四室的人手不夠，我們幫他們埋了壹宿的符紙，要不是天亮了怕人看見，我們現在回不來呢。”
　　這時熊萬毅的酒早就醒了，他有些尷尬的湊過來，小聲在我耳邊嘀咕道：“辣子，昨天晚上哥們兒喝斷片了，他倆說我和孫胖子翻臉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妳給我說說，他倆是不是嚇唬我玩的？”
　　我看著熊萬毅樣子，知道他是後悔了。我心中暗笑，索性再嚇唬嚇唬他，說道：“翻臉？他倆說的是輕的，妳真的忘了？昨天晚上喝完之後妳把桌子都掀了，還追著孫大聖滿院子跑。現在孫副局長正在高局長的辦公室裏打妳的小報告。”
　　聽了我的話後，熊萬毅的臉色刷地白了起來，他嘴裏喃喃地說道：“至於嗎？誰沒有喝多了的時候？上次他喝多了拽我的衣服領子灌我，我也沒說什麽啊，這不是扯平了嗎？用得著翻後賬嗎？”
　　我哈哈大笑，拍著熊萬毅的肩膀說道：“我開玩笑的，妳太小看孫副局長了。他沒那麽小氣，現在他在高局那裏開會，和妳沒關系。”
　　“辣子，不是我說，這是和誰沒關系？”我身後有人陰陽怪氣的來了壹句。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在我身後。這人化成灰，我都認識他，他的那壹攤骨灰指定比別人的多。回頭壹看，孫胖子那張笑嘻嘻的胖臉正沖著我呲牙，他壹手牽著尹白（原來是他先到壹步，牽走了尹白），另壹只手抓著個袋子，裏面滿滿當當擠滿了雞大腿。
　　看見孫胖子現身，熊萬毅臊眉耷眼的湊過來打了個招呼。孫副局長呵呵壹笑，說道：“熊玩意兒，不是我說妳，妳這酒量不行啊，喝了那麽壹點就開始耍酒瘋了。過兩天忙完了，我們再喝幾次，我受累陪妳練練酒量，還是那家清真館子，把老蕭大師也帶上。這時先說好了，都是妳請客啊。”
　　孫胖子把話遮過去，給了熊萬毅臺階。老熊當然巴不得，他嘿嘿壹笑，說道：“當然是我請，就我們這幾個人加上蕭顧問，給我面子就都去啊。”西門鏈也笑道：“埋單誰和妳搶？白吃白喝誰不去？”幾句話下來，昨天晚上的鬧劇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老莫招呼孫胖子壹起進飯堂。不過孫副局長分不了身，他牽著的尹白已經等不及，對著孫胖子“呼呼”直叫，眼睛盯著滿滿壹袋子的雞大腿，嘴裏不停地流著口水。
　　孫胖子也不敢我同不同意，拉上我牽著尹白走到了民調局的停車場，找了壹個僻靜的地方之後，掏出雞大腿壹個接壹個的餵給了尹白。看著它狼吞虎咽的樣子，哪裏還有壹點當初在妖冢裏面那種高傲的氣質。
　　我掏出香煙分給孫胖子壹根，點上火抽了壹口之後，看著尹白對孫胖子說道“大聖，它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吳仁荻不管它飯嗎？”“誰告訴妳老吳不給它飯吃了，壹段三餐，餐餐不落。早上蘿蔔，中午胡蘿蔔，晚上萵筍。不是我說，他簡直就是餵兔子的節奏。本來尹白什麽都不吃也能對付個三年五載的，現在它是吃素吃怕了，我給他換換口味。”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他手上的袋子也基本上見了底。
　　壹直將滿滿壹袋子的雞大腿都餵給尹白之後，孫胖子才找出紙巾擦了擦手，擡頭對我說道“辣子，有件事情和妳說壹下，妳心裏有點底。過兩天妳可能要陪我去趟美國。”說話的時候，孫胖子隨後將已經抽成的煙蒂彈了出去，頓了壹下之後，接著說道：“剛才妳在高胖子那裏也聽見了，宗教委員會的那半部天理圖在拉斯維加斯。金瞎子正在聯系那個賣主。不是我說，聯系成了我們去資本主義的大本營見識壹下，看看美國人到底墮落到什麽程度了。”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孫胖子，說道：“妳們去就行了，拖上我幹嘛？大聖，妳找幾個會外語的，有點什麽事也能幫著妳罵個街。我出去就只有挨罵的份。”聽我說完之後，孫胖子笑了壹下，看著我說道：“辣子，還是那句話，這樣的事情我什麽時候把妳落下過？”
　　後來我才知道民調局自局長高亮以下，加上這幾位主任（雨果除外）以前不知道都幹過什麽，被好幾個國家宣布成為不受歡迎的人拒絕入境。好像其中美國的反應最為強烈，聲稱只要這幾人壹踏上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就馬上逮捕。真不知道他們這是惹了什麽大禍了。
　　將尹白重新栓回到大門口之後，我和孫胖子去了飯堂。老金還是十分熱情的招待孫胖子，我昨晚的宿醉還沒緩過來，實在是沒什麽胃口，隨便對付了壹口，看著孫胖子吃完（他的食欲壹點都沒有受到影響），正準備找個地方偷個懶的時候，孫胖子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孫胖子說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他也不說話，只是快速地將大小盤子裏剩下的菜肴吃進了肚子裏，直到桌子上實在沒有可吃的東西之後，他才打了個飽嗝，擡頭對我說道：“辣子，高局長讓我們倆抓緊時間去他的辦公室，剛才我和妳說的事情八成是辦妥了。”
　　聽了他的話，我馬上站了起來，看著孫胖子說道：“不是說抓緊時間嗎？妳還磨蹭什麽？”孫胖子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我這不抓緊時間吃完了嗎？不是我說，別那麽著急，拉斯維加斯又跑不了。”
　　最後還是我把孫胖子從餐桌上拉了起來，拖著他去了高局長的辦公室。我們倆到了的時候，王璐剛剛端了幾副餐具出來，看樣子裏面的人午飯就是這麽解決的。不過為什麽只有孫胖子能溜溜達達的出來呢？
　　看見我和孫胖子再次進來之後，高亮從桌子上拿起來壹張便簽，遞給孫胖子，說道：“這是地址和對方的聯絡電話，妳們到了之後再聯系他，不過那邊還沒有給最後的價錢。應該是他正在找明白人看。”
　　說到這裏，高局長頓了壹下，看了壹眼默不作聲的金瞎子之後，對著孫胖子說道：“不管對方出什麽價錢，妳都先應承下來，只要確定是我們要的東西，我就給妳們那裏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