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聚魂釘與定屍銅棺

　　這次尋找出口難度大了壹些，上面那間鬥室空空曠曠的就六個石擎，還找了好壹陣。現在面前有上萬件的兵器擺放在地面上，難度系數增加了很多。最後還是郝主任出馬，在鬥室的墻上發現了壹個銅質的暗扣，他喊道：“破軍，這個妳來。”
　　和上壹層鬥室不同，第三間鬥室就在隔壁。這在破軍打開大門的同時，壹陣黑不黑、灰不灰的氣體湧了出來。破軍看見黑氣時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喊道：“屍氣……”他反應出奇地迅速，飛速向後壹退，腳剛著地就轉身向我們跑來。黑氣只差壹點就撲到他。
　　郝文明壹拉我和還在發楞的孫胖子，著急地說：“往上走，回上壹層！”
　　濕氣？有毒的濕氣？我當時沒聽明白，不過看到郝文明緊張的神情，猜到是發生了什麽變故，跟著郝主任跑回了放著石擎的那間鬥室。我們進去了之後，郝文明沒有絲毫猶豫，指著我們進鬥室的那個洞穴喊道：“都爬出去，快點！”
　　這下回到了最初我和孫胖子掉落的那個深坑，破軍第壹時間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擋住了進入鬥室的洞穴口。破軍的衣服雖大，可這個洞穴口也不小，我也脫了上衣，算是基本封住了洞口。
　　“郝頭，什麽情況？”孫胖子氣喘籲籲地問道。
　　“都退幾步，離洞口遠壹點。”郝文明看見破軍處理完後才說道，“剛才打開的，應該就是放置殉葬屍體的鬥室，沒想到屍氣會這麽重。看來傳說百節王用三千童子陪葬九成是真的了。”
　　孫胖子說道：“這個百節活著是國王，死了還要三千童子伺候，真他奶奶的會享福。”
　　郝文明掏出壹個小塑料瓶，從裏面倒出四粒黃色的藥丸分給我們，囑咐道：“含在嘴裏，壓在舌頭根底下。別咽下去，這是避屍氣的。”我接過壹粒含在嘴中，麻酥酥的，壹股花椒面的味兒。
　　“郝頭，我剛才好像多少聞了壹點，現在才含藥，來不來得及？”孫胖子邊說邊咳嗽了幾聲。
　　看見沒有屍氣從衣服縫裏冒出來，郝文明的心才放下，他瞅了壹眼孫胖子說：“剛才那種濃度的屍氣，妳要是直接聞到了，當場就能趴地上。”
　　我說道：“下面被屍氣灌滿了，看來是進不去了。下壹步怎麽辦？等歐陽主任派人來救？”
　　“那倒不用，壹會兒就能進去。”破軍解釋道，“空氣和屍氣相克，再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把屍氣分解幹凈。看樣子那個門後面就是主墓室了，我剛才大意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到達主墓室，要是早點防範，我們也不會這麽狼狽。”
　　過了半個小時後，破軍先是試探著掀開了衣服的壹角，確定沒有屍氣飄出來，才把衣服整個掀開，對我們說：“妳們在這兒等壹會兒，我先進去探探。”
　　“妳在這兒待著，我進去。”郝主任擋在了破軍的前面，“不是我說，我喊妳們，妳們再進去，我不喊，妳們就在這裏繼續待著。”
　　說罷，也不理會破軍，自己壹閃身鉆進了洞穴。
　　趁著郝主任二探地穴的工夫，我們三個聊了起來。孫胖子先說道：“破軍，這個屍氣不是經常遇到吧？”
　　“哪那麽容易能遇到屍氣？我這也是第壹次遇到，以前在局裏只看見過歐陽偏左人工制作的屍氣。”破軍有點累了，索性壹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屍氣能凝結起來也不容易，得有足夠的空間，又得密封好，又不能見三光，潮氣大也不行，小也不行。埋屍的地點至陰也不行，至陽更不行。就算在民調局幹了十年八年的老油條，也有可能從來沒親眼見過屍氣。”
　　“聽妳說的，好像難度挺高，我和大聖第壹次出來辦事就能遇到，這概率也不是很小嘛？”我有些郁悶地說道。
　　破軍說道：“那是妳們倆命好，以前高老大就說過，要是隨便挖個墳就能遇到屍氣的話，那和買彩票中頭獎的概率也差不了多少。”
　　孫胖子還想說幾句，鬥室裏傳來了郝文明的聲音“都進來吧，沒事了。”
　　我們三個進去後，剛才還壹團壹團的屍氣已經揮發完了。郝文明正站在通往第二個鬥室的臺階上等著我們幾個。跟在他的身後，我們四個人走進了剛才破軍開了壹半的大門。
　　真讓破軍說中了，大門的另壹邊真的是百節王的墓室。這墓室大得邪乎，進了這間主墓室，我竟有壹種進了民調局地下二層的感覺。
　　裏面躺著的不光百節王壹個。在壹個巨大的棺槨周圍，密密麻麻地躺著幾千具已經風幹的屍體。捂了幾千年，難怪剛才那麽大的屍氣了。
　　比起在水簾洞的幹屍，算是大巫見小巫了。孫胖子站在郝文明身邊，他看出了問題“郝頭，不對啊，他們就是妳說的三千童子？看著不像啊。”
　　和幾個月前在水簾洞時見到的幹屍不壹樣，這裏感覺不到那種陰森、暴虐之氣。我用天眼掃了壹圈，這些屍體上幹幹凈凈的，沒有任何殘留魂魄的痕跡，就算有冤魂，幾千年前也就轉世投胎了。留下的這幾千具屍體只能算是脫水的肉幹。
　　有郝文明和破軍在身邊壯膽，孫胖子也學著翻看了幾具屍體，看了五六具屍體後，孫胖子發現了問題，郝文明之前說的是三千童子殉葬，可眼前這些屍體幾乎都是壹臉的胡子，童子他們肯定是不夠資格了，說他們是童子的爹倒是絕對有富余。
　　郝主任進門時就發覺了，看來傳說經過幾千年後，已經走了樣。
　　古稚國流傳下來的文獻、資料原本就十分有限，又經過將近三千年的流失，剩下的就少之又少了。關於三千童子殉葬壹說，還是通過龍門石窟裏的壹幅壁畫得知的。現在看來，那幅壁畫演繹的成分居多，也不是十分的靠譜。
　　郝文明顧不上理孫胖子了，“別管那麽多了，先找暗道吧。出去了再考慮童子怎麽變成大爺的吧。”
　　由於墓室太大，裏面的屍體又多，壹時沒有尋找的方向。破軍走到墓室中心，拍了拍棺槨，說：“郝頭，不如先把棺材打開，弄不好暗道就在裏面。”
　　郝文明猶豫了壹下說道：“下手小心點，別把裏面的陪葬品傷了，出去了不好交代。”
　　孫胖子壹聽要開棺，突然來了精神，“沒問題，保證輕拿輕放。辣子，壹起搭把手。”
　　我不是很情願地走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妳腦子進水了，還是棺材裏的百節王是妳親戚，開棺材而已，妳至於這麽興奮嗎？”
　　孫胖子白了我壹眼，用同樣的音調回答“妳腦子才進水了。商周時期的古墓，還是個王墓。妳猜裏面能有什麽？隨便拿出來個夜壺都能值好幾億！”
　　“裏面就算有棵搖錢樹，壹樣都得上交，和妳有半毛錢關系嗎？”
　　孫胖子奸猾地笑了壹聲，沒有再理會我，徑自向那口大棺槨走去。
　　我跟在他的後面，地上的屍體太多，我跨過去時，擡腳不夠高，蹭到了壹具屍體的頭發。“刺啦”壹聲，褲子竟然被刮開了壹個口子。
　　這是頭發還是鋼絲？怎麽這麽硬？我覺得不可思議，蹲在地上，扒開了那具屍體的頭發，裏面的東西嚇了我壹跳。我喊道：“郝頭，妳過來看看，他腦袋裏怎麽還有根大釘子？”
　　“釘子？”郝文明皺著眉頭走過來，順著我的手勢看去，這具屍體的天靈蓋上露出了壹個黃色的釘子頭。
　　破軍也湊了過來說道：“什麽東西？不會是聚魂釘吧？”
　　郝文明陰沈著臉說：“這麽看也看不出來，把釘子起出來。”
　　破軍點了點頭，掏出把匕首，刀尖別住釘子頭，手上慢慢用力，將壹根九寸多長、鋼筆粗細的釘子拔了出來，看了看說：“還真是聚魂釘，不可能啊？釘上了聚魂釘，三魂七魄不是應該不離屍體，變成活屍的嗎？”最後壹句是說給郝文明聽的。郝文明看著這根釘子出了神，沒有回答破軍。
　　這根釘子釘在死人頭裏好幾千年，剛拔出來，竟然沒有壹點銹跡，現在才看清楚，釘子居然是用黃金打造的。釘子上還雕刻著類似我腰間手槍上的符咒文。
　　釘子交到了郝文明的手裏，郝主任兩條眉毛幾乎擰到了壹起，說：“再看看其他的屍體有沒有這樣的釘子？”
　　我們扒開了十多具屍體的頭發後，又拔出了十來根釘子。每根和第壹根釘子幾乎壹模壹樣。
　　孫胖子也抄起了壹根釘子在手裏掂了掂，說：“不是純金的，分量不對。”
　　“當然不是純金的。”破軍說話了，“這釘子每根有二兩，三千根就是六千兩黃金。古稚國只有十幾萬人，壹千多裏的國土，六千兩黃金就算耗盡他們的國庫也湊不齊。”
　　說著掏出甩棍，抻開後對著壹根釘子砸了下去。釘子應聲而斷，露出了裏面的鉛芯，“看見了嗎？外面是鎏金的，裏面是鉛胎。”轉頭又對郝文明說，“百節王把陪葬的人都釘上聚魂釘，是什麽意思？”
　　郝文明幽幽說道：“不是百節王。”說著撕開了身邊壹具屍體的衣服，說是撕開，其實衣服的布料早就爛透了，手指壹撚就成粉末了。只見屍身的咽喉、心臟和肚臍的位置各有壹個細小的傷口。
　　“果然是這樣！”郝主任嘆了口氣，指著三個傷口說道：“這三個位置是出魂位，以前有人死後，魂魄出不了體，會詐屍作怪。只要在這三個位置用利器開壹個口子，魂魄就會不受控制地離開身體。”
　　“等壹等，我有點亂。”我打斷了郝文明的話，“郝頭，剛才拔出來的釘子是聚魂的，現在身上的傷口是出魂的，到底是聚還是出？”
　　郝文明瞪著三個出魂位失了會兒神，過了幾秒鐘才緩過來，說：“應該是兩撥人，壹撥人釘釘子，另壹撥人開的出魂位。”
　　孫胖子撇撇嘴說：“真的假的？跟親眼看見似的。”破軍在後面捅了他壹下說：“別胡說八道，聽郝頭說。”
　　郝文明接著說道：“剛才在鬥室裏找到的那把鐵劍，應該就是第二撥人遺棄的。這些出魂位的傷口就是出自那把鐵劍。”
　　“算了，這些事出去後讓歐陽偏左他們操心吧。”出去要緊，郝文明不再理會地上的屍體，轉身指著那個巨大的棺槨說：“把棺材打開，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他嘴上那麽說，我卻看見他偷偷藏起了壹根聚魂釘。
　　我們四人壹人壹角，郝文明喊著壹、二、三，我們同時用力，想不到這棺材蓋沈得邪乎，就像直接焊在棺材上，紋絲不動。
　　孫胖子在棺材上面拍了壹巴掌說：“這棺材到底是木頭的還是水泥的？壹點反應都沒有。”
　　這話提醒了郝文明，他用手在棺材上彈了幾下，“當！”竟然響起了金屬的回音。
　　孫胖子嚇了壹跳，“是鐵棺材？”
　　“不是鐵的。”郝文明撿起壹根聚魂釘，用釘子尖劃破了棺材表面的漆皮，露出了壹片青銅花紋，“是銅的，怎麽不是抱月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