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膽

　　孫胖子耳朵尖，聽見了郝文明的話，湊過來說道：“龍膽……郝頭，妳說這是龍的膽？”
　　“妳當它是龍的膽也行，不過嚴格說起來，叫龍心石更恰當壹點。”郝文明瞟了壹眼孫胖子手裏把玩著的鬼魄——龍膽，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龍生九種妳們聽過吧？傳說鬼魄就是其中壹個龍種的心頭石。”
　　孫胖子聽的張大了嘴巴：“不是我說，郝頭，龍種……妳是開玩笑吧？”
　　郝文明白了他壹眼，他已經不強求孫胖子能戒了“不是我說”的口頭禪，只是有時候要象征式的表示壹下他的不滿。
　　郝文明恨聲說道：“傳說，傳說妳懂嗎？就像剛才妳傳說妳們家耗子是十二生肖的老大壹樣。”瞪了壹眼孫胖子之後，他繼續說道：“不過這段傳說和妳們家耗子的傳說還是有區別，在錫蘭是有文字記載的。說是在幾百年前元朝時期，錫蘭國的海面上出現了壹具叫不上名字的怪獸屍體。當時錫蘭正在鬧饑荒，這具怪獸的屍體還沒有腐爛，又難得它的體積龐大，就拿它賑災了。
　　給怪獸開膛時，發現它的心臟上面掛著壹個荔枝大小的石頭，有人好事，把石頭收了起來，過了壹段時間，有壹個中國商人去錫蘭經商的時候聽說了怪獸的事。根據當時在現場的人描述怪獸的樣子，這個中國商人就斷言他們吃的是龍種饕餮。
　　錫蘭和中國的風俗不同，吃了壹只外國的神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有當初好事的人顯擺，把在怪獸心臟上面摘下來的石頭拿出來給中國商人看，沒想到中國商人見到如獲至寶，花了大價錢把這個石頭，買了下來。還給石頭起了個名字，就是龍膽。”
　　“都起名叫龍膽了，那鬼魄是怎麽回事？”孫胖子插了壹句嘴。
　　“不是我說，妳等我說完的，妳就明白了。”郝文明繼續說道：“那個中國商人得到龍膽之後，興奮的過了頭，當天晚上就中風死了。就在第二天早上，準備把他的屍體運到船上帶回中國時，在路上突然壹個旱天雷擊中了他放在衣袖裏面的龍膽。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中國商人被這個雷劈中之後，竟然又活了過來，只是把那塊龍膽劈成了四塊。錫蘭國王知道之後，找到了復活的中國商人，半搶半買的得到了龍膽。可能是嫌龍膽的錫蘭話不好聽，國王又起了個錫蘭名字，叫做鬼魄。鬼魄只是諧音，翻譯成錫蘭話的意思就是再生的意思。也就是再生石。”
　　我聽完了還是很好奇：“郝頭，那麽龍種的事呢？是不是真的？”
　　郝文明還沒有說話，蕭和尚出聲了：“我要是妳們，就先看看眼前的事吧。”
　　我回頭看了蕭和尚壹眼，只見他陰沈著臉，正壹動不動看著甲板的方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甲板上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壹道通往下面船艙的閘門。這道閘門開得無聲無息，我竟然壹點都沒有發覺。
　　蕭和尚面無表情向閘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道：“鬼船開門了，這是讓我們進去呢。”說著，他看了孫胖子肩頭上面的財鼠壹眼，說道：“除了龍膽，下面還有什麽東西……”
　　孫胖子看了壹眼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妳別忽悠我進去，誰愛進去誰進去，反正我就在這上面耗著了。”
　　他的話剛說完，財鼠突然從他的身上躥了下來，壹陣風壹樣的沖進了閘門。
　　蕭和尚嘴角翹了翹，似笑非笑地看著孫胖子說道：“那麽現在呢？……”
　　孫胖子的臉色有點發苦，看著閘門的方向他猶豫了半天，我還以為孫胖子是不舍得財鼠，下定決心是要走下閘門找它。沒想到孫胖子壹轉頭，對著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要不……妳下去看看？那什麽……我們在上面等妳。”
　　蕭和尚本來還在笑瞇瞇的看著他，不過等孫胖子把話說完，蕭和尚臉色變得漲紅，瞅著孫胖子直喘粗氣，就差過去揪著他衣服領子，正反左右給四個嘴巴子了：“妳再說壹遍！我快七十的人，妳好意思讓我自己下去嗎！”
　　孫胖子沒敢看蕭和尚，低著頭說道：“也沒說讓妳自己下去……不是還有郝頭嗎？”“滾壹邊兒去！”郝文明在背後沒好氣的踹了孫胖子壹腳。
　　就在蕭和尚也準備過去給孫胖子補兩腳的時候，閘門下面的船艙裏突然傳來財鼠壹陣尖利的慘叫聲“嗞……！”，財鼠好像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已經叫岔了氣。
　　“我日！”孫胖子罵了壹句，他本來還嬉皮笑臉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壹個箭步沖到閘門的附近，我怕他吃虧，緊跟在孫胖子的後面，就在我以為他要跳進閘門的時候，沒想到就在距離閘門還有兩三米的地方，孫胖子突然原地起身，跳了起來，高高躍起，狠狠落下。
　　“轟！”的壹聲，經歷了六百年的甲板被孫胖子砸出來壹個大洞。他直接跳進了船艙裏，由於我距離孫胖子實在太近，加上沒有料到他會來這壹手，我在孫胖子的後面跌進了洞裏。
　　還好當初在特種部隊有幾年的功底，在落地色瞬間，我的雙腳蹬了壹下，向前搶了幾步，才沒有摔倒。眼前瞬間黑洞洞的，無法辨別方向，比我先落地的孫胖子就這麽幾秒鐘竟然失去了蹤影。
　　這是也沒有時間去找孫胖子了。借著頭頂和前面閘門透漏下來的月光，我看見在壹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正站在閘門的樓梯處，他的身體只有壹半露在月光當中，距離雖然不遠，但是我還是看不清這個人的相貌。
　　我的心裏突然緊張了壹下，自從當初進了雲南死人潭的水簾洞，我還沒有在黑夜裏看不清東西的時候。越是想看清那人的相貌，那人的面容越是模糊。看到最後，竟然連他落在月光當中的身軀也開始模糊起來。
　　雖然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但是他手裏那個“吱哇亂叫”拼命掙紮的財鼠卻看得很清楚。那只大耗子背後的肥肉被黑衣人抓在手裏，它的四肢蹬空，正在做著徒勞的掙紮。
　　“辣子，大聖，妳們倆沒事吧？”“小辣子，妳讓讓，別砸著妳！”我的頭頂上傳來郝文明他們幾個的喊聲。聽他們意思像是也要從上面跳下來。
　　“妳們別下來！”我沖著上面喊了壹句，眼前的這個黑衣人讓我有點心慌，加上周圍都籠罩在黑暗當中，就連我的天眼都無法辨別四周的景物。他們幾個就算下來也未必能占什麽便宜。倒不如呆在上面，也好做個接應。
　　“辣子，怎麽就妳壹個？大聖呢？”破軍在上面叫道，他們的角度似乎只能看見我這邊，看不到閘門下面的黑衣人。
　　“他沒事！死不了！”我沒好氣的回了壹句，說起來孫胖子天眼的能力雖然不如我，但是掄起預知危險的本事就比我強多了，幾乎和我同時跌落下來，壹轉眼的功夫，他就能隱藏起來，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眼前這個黑衣人就好像沒有看見我壹樣，還是保持著剛才我掉下來時看見他的姿勢。要不是他抓著財鼠的手偶爾有些輕微的變化，我會以為他是木雕石刻的假人。
　　他不動，我也沒敢亂動，雖然看不清這個黑衣人的臉。但是看他站的角度，應該是和我面對面的。只是和他對面站的時間越久，我的心理面月沒有底。
　　時間壹秒壹秒的過去，我的上衣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終於，我實在忍不住了，對著不遠處的黑衣人說道：“妳是什麽人？”頓了壹下，又換了個說法：“妳……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是人還是鬼。”黑衣人終於說話了，他的語氣有些陰冷，說的也是異常的緩慢，就好像他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停頓了幾秒鐘之後，黑衣人將財鼠提了起來，對我說道：“他偷了我的東西，交出來。”
　　是龍膽！我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心裏也在暗罵，財鼠帶出來的寶貝歸了孫胖子，但是背黑鍋和頂雷的事就交給我。
　　“什麽東西？”我裝傻充楞說道。就在我的話音落地的同時，就聽見在黑暗中響起壹陣破風的聲音。黑衣人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裏晃了壹下，不過他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緊接著，我身邊不遠處響起壹聲熟悉的慘叫：“啊……”
　　孫胖子從黑暗的角落裏現身，他瞪著黑衣人的方向，壹瘸壹拐的向我靠攏。走到我旁邊，借著月光才看見，右手上還緊緊握住吳仁荻的那把小號的弓弩。他的左手捂著屁股，上面滿是鮮血，壹支小小的弩箭正插在上面。
　　剛才孫胖子壹直都藏在黑暗的角落中，等到黑衣人和我說話的時候，他以為黑衣人分了神，就給了他壹弩箭。沒想到黑衣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將射向他的弩箭變了軌道，又飛回來還紮到了他的屁股。
　　這時，黑衣人向前跨了壹步，整個人都暴露在月光下。我正與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看還好壹點，壹眼望去，我的心臟差點停頓了兩秒。他有壹個特別醒目的標記，那壹頭像雪壹樣的白發……
　　吳仁荻……我的第壹個反應是他。但是看清黑衣白發人的相貌之後。還是看出來他和吳仁荻的差別。除了相貌之外，這兩個人都是壹副冷冰冰的表情。不過吳仁荻從來不正眼看人，他的眼睛壹直都是長在頭頂上的。
　　而這個黑衣白發人的眼神冷得可怕，和他的目光接觸時，竟然有壹種置身於冰窖之中的感覺。我是硬挺著才沒有躲開他的眼神。倒是孫胖子的舉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冷眼瞅著這個黑衣白發人，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帶來那種冰冷的壓力。
　　財鼠看見孫胖子現身之後，掙紮的頻率越來愈快，還不斷地沖孫胖子“吱吱”的叫著。黑衣白發人有些不耐煩，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就聽見財鼠發出壹聲怪叫，四肢壹陣抽搐之後，便不再動彈。
　　孫胖子的眼睛當時就瞪了起來，壹瘸壹拐的要沖過去拼命。我前先壹步拉住了他，在孫胖子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三個字：“它裝死”，在壹般人的眼裏，財鼠現在就是壹只死耗子。但是我運用天眼卻能看出來它的魂魄沒有離體。而且還十分的旺盛。
　　“裝死？”黑衣白發人提著財鼠的尾巴來回晃了幾下，就見財鼠大頭朝下隨著黑衣白發人甩動的頻率，來回的擺動，看上去和壹只死耗子沒有任何區別。可惜抓著它的黑衣白發人並沒有這麽認為。
　　黑衣白發人的嘴微微翹起，伸出另壹只手在財鼠的大肚子上彈了壹下，財鼠就像過電壹樣，渾身顫抖起來，它當下也顧不得裝死，四只爪子在空中亂蹬，嘴裏“吱吱吱”的亂叫著。
　　孫胖子看不下去了，他說道：“妳至於和只耗子壹般見識嗎？妳把它放了，有本事沖我……們倆來。”說著，他將那只小弓弩遞給了我：“辣子，給他壹下！”
　　我心裏暗罵這胖子不是玩意兒，妳的屁股怎麽受傷的自己不知道？就算我打得比他準，可弩箭近不了黑衣白發人的身，我也沒招，弄不好我的身上也要來這麽壹箭。到時候就怕不走運，要害被射中了，這輩子就算交代了。
　　不過我還是將弓弩接了過來，難得孫胖子這麽大方，不要白不要。松了弓弦後，別在了我的後腰上。隨後將三叔給我的那把匕首亮了出來。不過就現在情形來看，我把匕首亮出來，也就是給自己壯壯膽而已。
　　沒想到我把匕首亮出來的時候，黑衣白發人的眼睛就瞇起來了，而且他還不自覺地退了壹步，孫胖子眼尖，看出了便宜，他也將吳仁荻的匕首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