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四面楚歌

　　雲南，
　　觀劍山莊。
　　沈寂許久的山莊禁地內，陡然釋放出壹股恐怖的氣勢。
　　萬劍齊鳴！
　　壹道道劍氣沖霄而起，令風雲變色。
　　但這股異象很快便消失於無形。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恭迎教主！”
　　禁地的石階之下，壹眾白蓮教信徒膜拜高呼。
　　在壹眾信徒最前方，則是白蓮教如今僅存的三色蓮使。
　　白蓮聖使，紫蓮聖使，藍蓮聖使。
　　在眾人的高呼聲中，前方的空間拉伸，破碎，從走出壹位身穿白袍的女子，相貌嫵媚成熟，卻又充滿了神聖感，格外的矛盾。
　　壹襲道袍雖然寬大，但卻仍難以掩蓋其下玲瓏有致的軀體。
　　無生老母，或者說白蓮聖母看著眾人，語氣平靜道：“起來吧！”
　　她是白蓮聖母，亦是無生老母。
　　白蓮教信奉無生老母，但即便是大多數教徒都不知道，這位她們信奉的“無生老母”是存在的。
　　在白蓮教的歷史中，無生老母曾頻頻顯現真跡，而這壹切，便是源自於這位“無生老母”。
　　所謂無生老母，實則是壹位通天境的強者，也是當初白蓮教背後真正的掌控者。
　　只是後來這位所謂的無生老母逝世，但她的軀體卻保存了下來。
　　白蓮教歷代教主的力量亦源自於這位所謂的“無生老母”。
　　不過如今其內在元神卻成了白蓮聖母。
　　突破通天境的方法有很多種，白蓮聖母所選擇的便是其中的壹條捷徑。
　　曾經佛門慧禪所走之路，與其很類似。
　　白蓮聖母看著下方眾人，淡淡道：“除了三蓮使外，其余人都下去吧。”
　　眾人微微躬身，隨即轉身離開。
　　白蓮聖母赤足懸浮在空中，問道：“這段時間江湖上可曾有什麽大事？”
　　三人相視壹眼，白蓮聖使恭敬道：“啟稟教主，大明皇帝駕崩了。”
　　“什麽？”白蓮聖母臉上露出驚容，驚訝道：“本座記得那位大明皇帝還很年輕吧？”
　　這皇帝還真是壹個危險的職業。
　　白蓮聖使遲疑片刻，輕聲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是神侯朱載昌謀逆。”
　　“神侯？”白蓮聖母眉頭微皺，隨即輕笑道：“這朱家自己人倒是先反起來了。”
　　“這麽說，神侯是成功了？”
　　對於神侯朱載昌，她其實並不陌生。
　　“沒有。”
　　“護龍山莊被錦衣衛剿滅，武安侯成為了輔政大臣。”
　　白蓮聖使搖頭道：“但在皇帝的葬禮上，神侯又突然現身，並且還達到了陸地真仙之境。”
　　當日天壽山的壹幕並非是什麽秘密，只要有心探查，都能知道。
　　白蓮聖母臉色微變，驚訝道：“他竟也達到了陸地真仙？”
　　瞬間，白蓮聖母心中就感到壹陣不甘。
　　白蓮聖使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他現身之後，就又被武安侯斬殺了。”
　　白蓮聖母無語的看了她壹眼，心想，妳就不能全部說完嗎？
　　“詳細說說吧。”
　　白蓮聖使恭敬應下，然後將近來之事娓娓道來。
　　良久，白蓮聖母皺眉道：“如此說來，如今這大明朝堂上那位武安侯已是壹人之下了？”
　　她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感到壹陣不可思議。
　　沒想到區區壹個個錦衣衛小旗，竟也能走到這壹步。
　　白蓮聖使欲言又止。
　　恐怕不僅僅是壹人之下那麽簡單。
　　新皇年幼，這位已是權傾壹方了。
　　白蓮聖母沈思片刻，沈聲道：“如此壹來，我白蓮教再起事，倒也有壹個更為合理的借口了。”
　　什麽借口？
　　自然是奸臣當道。
　　甚至她心中早有謀劃，到時候可再扶持壹位朱氏皇族之人。
　　“不過本座還需去尋壹個盟友。”
　　白蓮聖母吩咐道：“妳們暫且不可輕舉妄動，壹切待本座回來。”
　　她也並非是壹個魯莽的人。
　　這武安侯既能斬殺通天境，想來也必不會簡單，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她也不願輕易出手。
　　“是！”
　　三人連忙恭敬應下。
　　白蓮聖母壹步踏出，身影飄然消失在虛空中。
　　……
　　佛界，三十三重天。
　　壹座千丈高山佇立於世界的中央，散發著無盡佛光。
　　不同於樓蘭秘境與蓬萊秘境，此地並無任何普通人生存。
　　整個秘境中，這座佛山便是核心。
　　在這佛山之上，隱約可見壹座座宮殿遍布，山體外雕刻著壹座座佛像。
　　佛光璀璨的佛殿內，彌漫著宏大的誦經聲。
　　“阿彌陀佛～”
　　恍若九天雷霆般的佛音響徹大殿，壹尊周身籠罩在佛光中的身影緩緩顯現出身影。
　　在其下方兩側，盤膝坐著壹道道佛光遍布的身影。
　　在其身體四周，壹朵朵九品佛蓮環繞，更有人身後呈現出佛陀之相。
　　就在這時，秘境上方的虛空空間不斷拉伸，坍塌破碎，倒映出壹道道恢宏的景象。
　　幾乎同時，數道身影從鏡面般的空間後現顯。
　　其中壹人身負長劍，壹襲青衣，面色冷冽。
　　另壹人手持折扇，壹襲白袍，看起來五十多歲。
　　其中壹位是女子，蒙著面紗，看不清面容，在她的身軀後，隱隱有壹條巨蟒虛影倒映而出。
　　剩下最後壹人壹身黑袍，渾身籠罩在煙霧之中。
　　“同光大師！”
　　“還要等多久。”
　　“秘境的力量在消失，再等下去，無疑於等死。”
　　“阿彌陀佛。”
　　伴隨著壹聲佛號，籠罩在佛光中的身影也徹底顯現出全貌。
　　壹位面容極其蒼老的白眉老僧盤膝坐在蓮花臺座之上，手中轉動著壹串金色的菩提佛珠。
　　“諸位，勿憂！”
　　“不會太久的。”
　　“呵呵。”
　　“妳說的好聽，妳佛門底蘊深厚，自然不怕，但我們四城可堅持不了那麽久。”
　　“別忘了，妳當初答應我們的約定！”
　　披著黑袍的身影毫不客氣的冷哼了壹聲，語氣不善。
　　“阿彌陀佛。”同光輕誦了壹聲佛號，看著四人，輕聲道：“不會讓諸位久等的。”
　　“亂世將至，我等出世之機也即將來臨。”
　　“最好如此！”
　　其中背負長劍的身影丟下壹句話，身影逐漸消散。
　　其余三人也壹同消失。
　　整個佛殿上空又恢復了寧靜。
　　……
　　大雪紛飛，
　　城墻上，壹群士兵不斷搓著手，目光眺望向遠處，神色戒備。
　　在城門下，不斷有士兵運送著壹輛輛糧車入城。
　　此地並非大明，而是朝鮮都城，漢陽城。
　　城門口，幾位士兵低聲議論著。
　　就在這時，壹名士兵突然伸出了手，目光驚恐的指向遠處。
　　而城墻上，急促的鐘聲也壹同響起。
　　下壹刻，遠處的地平線，密密麻麻的人影鋪天蓋地的湧來，喊殺聲沖天。
　　——倭人！
　　僅僅數個時辰後，漢陽城……破了。
　　……
　　京城，
　　天空下著白茫茫的大雪。
　　緊閉了壹個月的武安侯府重新打開了。
　　這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壹月前，武安侯悄然離京，引起不少人的關註。
　　如今再度歸來，江湖中各個風煤頓時聞風而動，開始探聽江湖上的消息。
　　他們很想知道，此次究竟是哪個倒黴蛋，惹上了武安侯。
　　以前旦凡武安侯離京，江湖上總會發生壹兩件大事。
　　但眾人註定要失望了。
　　各個探聽江湖消息的組織搜集了近兩個月內所有的消息，都未得到任何有關武安侯的消息。
　　隨著林芒的回歸，京城中掀起了些許波瀾也很快平息下去。
　　新帝登基，對於京城的百姓而言，其實他們的生活並未有多少改變。
　　哦，減免三年賦稅或許算壹個吧。
　　但對於這些，在京城的百姓也沒什麽驚訝的，生活在天子腳下，見識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新帝登基，或者皇子誕生，高高在上的陛下總會給他們壹些額外的恩賞。
　　可在朝堂上，此事卻產生了不小的動蕩。
　　正所謂“壹朝天子壹朝臣”，誰都清楚，如今朝廷實際上的掌控者是誰。
　　雖然那位武安侯久不出府，但錦衣衛遍布京城，又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朝堂上許多官員被罷免，也有壹些地方官員升任。
　　所有不滿抗議的，第二日便會在家中自殺。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但他們手中沒有兵權，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沒有。
　　而各地家族的抗議，換來的也只是闔家滅族。
　　東門，
　　天盛酒樓。
　　酒樓靠窗的包廂處，
　　幾個年輕人聚在壹起，舉杯交談著。
　　曾經他們是京城中的紈絝，從無人敢惹，但如今卻是這城內最老實的人。
　　誰都知道，錦衣衛的刀最喜歡砍他們這些官二代。
　　就在這時，壹騎快馬自城門沖出，馬背上的身影高聲道：
　　“讓開！”
　　“緊急軍情！”
　　“八百裏加急！”
　　聞言，街道上眾人頓時四散而開，目光同時望向了遠去了身影——錦衣衛。
　　……
　　武安侯府外，
　　壹匹快馬停下，從上躍下壹名錦衣衛，單膝跪地，手捧令牌，大聲道：“錦衣衛急報，奏請侯爺！”
　　數息後，又有壹匹快馬前來，馬上的錦衣衛翻身躍下，單膝跪地，大聲道：“錦衣衛急報，奏請侯爺！”
　　沒多久，又壹名錦衣衛前來，單膝跪地，喝道：“錦衣衛急報，奏請侯爺！”
　　“錦衣衛急報，奏請侯爺！”
　　這聲音驚動了整個武安侯府。
　　此刻，就連值守在外的錦衣衛都是臉色微變。
　　壹連四封加急急報，這種事可還從未有過。
　　關鍵值得直接奏報侯爺的急報，又該是何等大事？
　　侯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壹名錦衣衛邁步走出，看了四人壹眼，沈聲道：“進來吧。”
　　……
　　廳院中，
　　林芒坐在椅子上，手捧壹卷書冊，隨意翻看著。
　　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唐琦匆匆而來，拱手壹禮，神色焦急道：“侯爺，剛收到錦衣衛的急信。”
　　林芒皺眉問道：“什麽事？”
　　唐琦將四份密報齊齊遞上，恭敬道：“臺州來信，東瀛倭寇大舉入侵，舉兵五萬，三日攻破七縣。”
　　“另外，朝鮮皇帝派人求援，漢陽城破，東瀛已占據大半疆域。”
　　“遼東來報，遼東土蠻舉兵十萬南下，占據了建州多地，野人女真與海西女真加入其中，兵馬達二十萬，遼東告急。”
　　“土默特部也有調兵的跡象，其麾下各部最近調動頻繁，劫掠了邊境幾個鎮子，西域各國也壹同陳兵邊境，但目前尚未進攻。”
　　林芒放下書卷，臉上並未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思索之色。
　　這已經不是巧合，而是有預謀了。
　　不過最令他驚訝的，還是朝鮮壹事，此事應當就是有名的“三大征”之壹了。
　　此事比正史的時間提前了許多。
　　所以，有時候陸地真仙也並非是萬能的。
　　起碼此刻他壹個人不可能分身前往四地，何況這也不是他壹人就能解決的。
　　但除了朝鮮壹事，其余幾處的戰事都只能算是疥癩之患罷了。
　　遼東有李成梁在，只要不攻破遼東，並不會威脅到大明。
　　若是以前，他可能以為此事是針對朝廷，但自從見過張三豐，了解秘境壹事後，他心中也有了壹些別的猜測。
　　亂世，真正影響的是秘境。
　　所謂封天鎖地的大陣，力量來源於天地，亦來源於天下百姓。
　　說起來，此陣與皇宮大陣的原理有幾分相像。
　　亂世之下，天地混亂，說不定會給那群家夥可乘之機。
　　看來此事還得問問張三豐。
　　如此想著，院外忽然響起壹陣腳步聲。
　　壹名錦衣衛快步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侯爺，宮中派人前來，請您入朝議事。”
　　“看來宮中也得到消息了。”
　　林芒起身整了整衣袍，笑道：“備車，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