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溫玉滿懷抱

　　“等……壹下，這兒……是我們柳老板的閨房，妳們……不可以闖進去!”“妳給老子滾開!”語歇，又是壹個大力撞門的動作，可憐的門扉，壹個月內經歷數次用力撞擊後，這次終於撐不住了，就聽見“砰”的壹聲，門扉倒地。
　　現場壹片鴉雀無聲，唐老爺大概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手勁會有如此之大。
　　他怔然了會兒，隨即清了清喉嚨，指著裏頭道：“各位官爺，就是這房，那名賊人必藏於此處！”
　　像有足夠的把握，他大搖大擺地率領壹幹人大咧咧的闖入。
　　羅賬內，隱約可見壹對交疊的人影。
　　“誰這麽大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闖了進來！”
　　壹只細白的皓腕掀起飄逸的白賬壹角，隨後，壹個披了件單薄罩衣的窈窕身子滑出賬外，那通紅的粉頰和壹身淩亂的衣物，像是急忙之中胡亂套上的，可以想見方才其賬內是怎樣的風情。
　　唐老爺對著眼前嬌媚的姿態，色欲薰心地吞了口口水，床賬內陡然有道無情冰柱射向他，唐老爺全身打了個冷顫，當下寒毛豎起。
　　“各位官爺，不曉得妳們擅闖民女宅內有何用意？是哪位大爺特許如此做，非得打擾民女的休息？各位官爺難道不知道，無故侵入宅邸擾民，民女可是有權反告各位官爺的？”
　　額角滲著薄汗，天知道她剛剛在賬內故意制造的曖昧景象費去了她多大的精神。
　　得在他面前寬松衣帶，還要幫忙拉扯他身上的衣物，兩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彼此都聽得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聲，可讓她緊張得氣喘籲籲，心跳不已。
　　柳無情大概不知道，此刻她的模樣像才從激情中抽身，更添壹番風韻，任人看了部會聯想到自己打斷了人家的好事。
　　為首差爺不好意思的拱手致歉。“柳老板，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唐老爺今晨壹大早來衙門控告柳老板妳窩藏賊犯，而且還將贓物據為己有，知府大人已派我查明此事，如有打擾之處，諸多包涵。”
　　“差爺，妳不必和她多說廢話，那賊人想來壹定是藏在她賬內，快點將那賊人捉住！”
　　唐老爺在壹旁吆喝著。
　　差爺還算有禮，對她較客氣的道：“柳老板，聽說妳這裏月前住進了壹名陌生男子，可否請他出來同我回衙門交差？”
　　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床邊。
　　賬內似乎也有些動靜了。
　　“那人不是什麽陌生男子，是我的未婚夫，壹個月前來絕情莊找我，他絕非什麽唐老爺口中的賊人；更何況，我倆昨晚壹直在壹起……”
　　她清了下嗓子。“所以他根本不會去偷唐老爺什麽東西。”
　　“哈，我可沒說他昨晚來我家行竊了。”
　　唐老爺拍掌。“我指的是上回被偷的璧玉，昨天有人來向我密告那偷賊就是他，我那家傳寶物正藏在妳絕情莊的寶庫裏。”
　　柳無情眨眼。怎麽，搞了半天，不是他昨晚又行動了？
　　自賬裏出來的溫暖身軀從後擁住她，楊孤鴻的眼，毫無溫度的朝唐老爺看去。
　　“這位唐老爺，不曉得可否請妳口中的人證露個面?既然口口聲聲說我偷了妳家的寶物，那總得出來和我對質，還我清白吧！”
　　柳無情聽著他規律無比的心跳聲，頓覺身後這男人的難以捉摸，有時松懶如貓，有時敏捷如豹，有時還像只狡舍的豺狼，可以睜眼說瞎話，完全面不改色。
　　“楊公子……”
　　差爺壹眼認出此人是那日在林裏的公子，憶及楊公子的隨從會以令牌調動他們的人手，他隨即想到了楊公子的身份，當下臉色壹變，還想說什麽，卻讓楊孤鴻的壹個手勢打斷。
　　“要人證嗎？當然沒問題。”
　　唐老爺將下頜壹擡，道：“柳老板，派個人去請沈姑娘出來可以嗎？”
　　“沈姑娘？”
　　柳無情蹙著柳眉，困惑的看著唐老爺。
　　“就是沈翠蓉沈姑娘。昨兒個就是她來告訴我這壹切事實，怎麽，話可是從妳們自己人說出來的，豈有造謠之說？就怕有人做了虧心事還不認賬!”唐老爺這下可得意了。
　　柳無情反手握住攙著她的大掌，忍著氣，凜聲說著：“如果各位不介意，請容我和我未婚夫婚穿戴整齊後，再至絕情莊內前廳與大家會合，弄清楚這件事。”
　　她朝門邊望去。“遲兒，去把我表姐請去前廳，告訴她我要她好好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沒錯，初六那晚，我親眼見著他夜半三更偷溜出絕情莊外，然後翻墻入了唐老爺宅內，莫約壹刻後，又翻了出來；而且，我……也看見情妹偷偷摸摸將唐老爺的璧玉帶進了寶庫裏。”
　　“妳的意思是，妳發現我偷溜出去，然後壹路尾隨著我到唐老爺宅外，然後目睹我行竊的經過？這麽說，妳也見著了小冬瓜幫我在外把風的情形了？”
　　見著那女人點頭，楊孤鴻不疾不徐的又說：“小冬瓜眼力好，妳怎麽沒被他發現呢？”
　　“當……當然，我躲得好……”
　　楊孤鴻笑得有寒意。“躲得更好。”
　　他朝那抹已經忍不住的小影子道：“小冬瓜，出來說說妳當晚在何處。”
　　被點名的男孩，連忙沖到人群中間，壹臉嫌惡地瞪著沈翠蓉，大聲道：“那日我根本就沒有跟著爺出門，我先是睡倒在爺的房門口，是遲兒姐姐把我喚醒的，然後我就壹直待在爺的房裏，無情姐姐可以為我作證。”
　　沈翠蓉的臉上閃過壹陣青壹陣白，她的謊話不攻自破。
　　楊孤鴻彈了彈手，徑自找了張空椅坐下。“在場各位都明了睜眼說瞎話的人是誰了吧！”
　　“慢著慢著！”
　　唐老爺急著大喊。“那晚確實有人見著貌似妳的人在外遊蕩，妳仍是脫不了嫌疑。差爺，何不讓我們先查看寶庫內有沒有我家的璧玉玟再作定奪？”
　　“不用了。”
　　楊孤鴻出聲。“我想妳的璧玉應該是在絕情莊的寶庫裏。”
　　柳無情倒抽口氣，難以置信他居然這樣說出來。
　　“不單是這個，還有紫翡晶、翠玉戒指……先前遭竊的失物理當也在裏面。”
　　“差爺，他自己都承認了，還不快把這賊抓起來，別讓他跑了！”
　　唐老爺遠著了小辮子，簡直興奮得又叫又跳，但差爺下壹句說的話卻讓唐老爺肥胖的身軀差壹點摔倒。
　　“這些東西出現在絕情莊是很理所當然的。”
　　柳無情也同樣因為這番話而傻眼，差爺口氣尊敬地繼續說著。
　　“上回楊公子和他的護衛幫了我們壹個大忙，替我們擒住壹幹山賊重犯，還找到山賊所竊來的寶物。楊公子說，暫時將這些寶物安放在絕情莊內妥善保管，待衙門與所有失主聯系後再依序領回，我想唐老爺的失物可能也在其中。”
　　差爺對沈翠蓉和唐老爺投以壹個警告的眼神。
　　“沈姑娘是吧！妳可知這誣告王……隨便誣告他人，可是會判刑的，下次妳若再犯我定不輕饒。柳老板、楊公子，請原諒我們的莽撞行事，我立即將那批寶物帶回衙門並與知府大爺說明此事的經過，還絕情莊壹個清白。”
　　他可沒有多長個腦子敢誣陷楊公子。
　　比出了個“撤”的手勢，帶頭的官爺領著壹群人，迅速撤離絕情莊，只留下唐老爺。
　　唐老爺做夢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擺明他誣陷錯了人，面子也丟盡，都是那個姓沈的女人害的！
　　他氣的指著沈翠蓉的鼻子破口大罵：“妳故意提出假的線索是要看我出糗是吧！妳這女人安的是什麽心？我看這分明就是妳們幾個提出來的詭計，就是要看我丟臉，好呀！妳們給我記著。”
　　“唐老爺，請留步。”
　　柳無情叫住了想借此壯大聲勢然後落跑的唐老爺。
　　她手壹勾，擱在桌前的算盤便聽話的落至手上。
　　“啪啪”快速撥動算盤的聲音是此時廳內惟壹發出的聲音。
　　“……從建屋起算來，歷經十五載有余，算是古物級，價值該提高……”
　　她喃喃自語。
　　“刷”壹聲巨響後，廳內恢復寂靜，柳無情將掌中撥弄好的圓珠，轉向讓唐老爺看清楚。
　　“方才唐老爺撞壞的門扇，因為是古物，總計十兩七文，我們又算舊識，可以便宜點，就十兩好了，勞煩唐老爺付清。”
　　看妳以後還來不來我絕情莊找茬!唐老爺咬牙道：“知道了，明兒個我會差人送來。”
　　隨後帶著壹臉吃癟相離開。
　　“麻煩您了。”
　　她笑得客氣。
　　旋過身，柳無情呼出口氣，擺平了此事，現在還有壹個人。
　　“翠蓉姐，妳為何這麽做？”
　　她萬萬沒想到跑去告密的竟是她最親近的人。
　　沈翠蓉不答話，只是投了個哀怨的眼神給柳無情，而後又垂下眼瞼。
　　“她的目的是為了趕走我。”
　　楊孤鴻的聲音縈繞在四周，他來到柳無情身後，帶著挑釁意味從後攬著她。
　　柳無情早就習慣了他的動作，也沒怎麽拒絕，反倒是見到兩人親密狀的沈意蓉，既嫉妒又憤怒的朝兩人大吼：“拿開妳的臟手，不準碰我的情妹！”
　　“翠蓉姐？”
　　柳無情被她的模樣嚇了壹跳。
　　“妳為什麽要介入我們的生活？情妹是我的，妳憑什麽從我身邊搶走她？我從小陪著她，同她壹起長大，我們的感情這麽好，又是如此的親密……”
　　“但妳們始終只是姐妹，永遠成不了情人。”
　　楊孤鴻的壹句話有如當場引爆火藥，不但震得柳無情腦袋空空，也讓沈翠蓉剛下壹張白臉，啞口無言。
　　“楊孤鴻，妳……在胡說什麽？怎麽把翠蓉姐說成好像她……喜歡女人，呃，翠蓉姐，妳別聽他亂說，翠蓉姐！”
　　毫無預兆的，沈翠蓉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天！不會的，翠蓉姐不會真的對我……”
　　她捂著嘴，難以置信的搖搖頭。
　　“她是的，不然妳以為她為什麽老看我不順眼。”
　　他早就有所懷疑了。
　　“但我是個女的呀！翠蓉姐不該……老天！難怪自妳來了之後，她的言行就如此怪異?”這叫她以後如何面對翠蓉姐。
　　“或許妳讓她回家去，對妳們兩個而言比較好。”
　　“……”
　　心下黯然，但……她想，她是會這麽做的。
　　沈默了壹會兒，她開口問道：“對了，我怎麽都不知道妳派了人去衙門說了那些話?”她朝他壹睨。
　　“我說過我有方法將那些東西還給它們的主人。”
　　只是先前沒說。
　　她轉過身面對他。“有的時候我更不明白自己到底認不認識妳，妳到底是誰？是做什麽的？又為了什麽要去偷那塊血珀？”
　　他並沒有立即回復她，這讓柳無情心中有點小小的失落。
　　她記得在這場鬧劇之前，他曾說過他對他重視的人會毫無保留，她還以為自己是受他重視的，原來並不是……
　　搞什麽她會為這個認知如此難過呢？
　　楊孤鴻見她黯淡的表情，心中壹擰，不假思索便緊緊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