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死亡

　　恒星，約會？
　　這兩個詞組合在壹起，只能得到壹個合理的解釋——這人瘋了。
　　9D對眼前路登的評價，略微下調了壹些。
　　也許，他只是壹個瘋子，才會顯得特殊壹些。
　　而這種特殊，是沒有價值的。
　　被拒絕之後，9D沒有繼續糾纏，而是選擇了結束這次視頻通話，
　　“反抗軍尊重您的選擇，如果您後續改變主意了，反抗軍總部的大門永遠向您敞開，後續的對接服務會由露西負責，您也可以申請更換對接人……”
　　說完，9D和路登簡單行禮，關閉了通話。
　　而露西也走上前，補充道，
　　“手表妳可以留下，降落傘我需要回收。”
　　回收降落傘？
　　路登似乎捕捉到了什麽，攔在露西身前，阻止道，
　　“這降落傘是我的，手表妳喜歡就拿回去。”
　　露西皺起眉頭，露出不快的表情，她越來越討厭和這個家夥打交道。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總能變著法膈應人。
　　路登則掃視著兩者，在心底分析道，
　　“這手表的功能顯然比降落傘多，單論價值而言，壹塊通訊手表，肯定比用過的降落傘更有價值。為什麽要回收降落傘？降落傘有什麽值得回收的地方？”
　　路登回憶起使用降落傘的經歷，除了正常降落傘的功能以外，它還能輔助自己降落……
　　路登眼前壹亮，猜到什麽，開口問道，
　　“妳之前說過，美麗新世界會收容所有智慧生物和有可能成為智慧生物的存在，除了生物以外……人工智能也會被收容吧？”
　　這句話壹出，露西的表情更沮喪了。
　　她盯著路登，惱火說道，
　　“我很懷疑妳是不是接觸過這些知識！妳看上去不像壹個剛成年的克隆路登！”
　　剛成年的克隆路登？
　　路登喜歡這個稱呼，他甚至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有編號，如果有編號，應該是多少？
　　埋怨完之後，露西不甘地看向降落傘，解釋道，
　　“沒錯，有潛力發展為智慧生物的人工智能也會被收容，所以，降落傘裏的人工智能很珍貴。”
　　這就對了。
　　路登猜的沒錯，美麗新世界畫了壹條線，人工智能的水平高於這條線，就會被強制收容。
　　反抗軍的人工智能，必須在這條線之下。
　　這是壹個困難的事。
　　美麗新世界從不會主動公布這條線的具體規則，沒有人知道，線到底是什麽。
　　什麽都可能被收容，什麽也都可能不被收容。
　　比如，反抗軍曾經有壹個通過訓練剛誕生的人工智能，負責的工作內容是最簡單的門禁，也沒有設計多余的功能。
　　誕生的當天，就被收容了。
　　再比如，反抗軍有壹個超級計算機，堪比最新款的量子計算機，也能模擬出人類的情感，用人類的方式思考，甚至還有工資和假期，可以購買自己喜歡的機箱和配件。
　　這麽壹個頂級人工智能，卻壹直沒有被收容！
　　沒有人知道，美麗新世界對人工智能的收容標準。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同樣的，如果反抗軍大幅降低人工智能的性能，可以規避被收容的風險，但作用也就小多了。
　　路登使用的降落傘，配備了壹個品階不低的人工智能，本意是收集路登部分信息並計算。
　　沒想到，被路登盯上了，不願意歸還。
　　既然路登拒絕加入反抗軍，露西的手段也沒必要那麽溫和。
　　她直接掏出槍，對準路登，警告道，
　　“把降落傘給我，妳今惹的禍已經夠多了，既然妳什麽都知道了，那妳應該也知道，殺死壹個真人對我來說都不算事，更別提妳這種克隆人。聰明點，路登先生。”
　　被槍口指著，路登沒有任何驚慌，甚至主動轉過身去，想要把降落傘從樹上扯下來回收。
　　“該死，我讓妳停下來，妳沒聽見嗎？！”
　　露西顯然在憤怒的邊緣，路登壹次又壹次挑釁她的底線，她已經快忍無可忍。
　　“砰！”
　　露西對著天空開了壹槍。
　　無數樹葉、樹枝落下，路登不為所動，甚至借著露西開槍的功夫，把降落傘扯了下來。
　　“砰！”
　　又壹槍！
　　路登身旁的樹上，開了壹個大孔，碳化的殘軀散發著硝煙，讓人很不舒服。
　　“最後壹次警告！”
　　露西挪動槍口，對準路登的腦袋，認真說道，
　　“下壹槍會打中妳的頭！”
　　她死死盯著路登，就像壹只發怒的母獅子，隨時可能吃人壹般。
　　先前的兩槍已經耗盡了她的耐心，不管這個克隆路登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露西都不在乎。
　　見鬼去吧！
　　路登抱著降落傘，看著黑黝黝的槍口，沈默了數秒。
　　他開口了，誠懇說道，
　　“我更喜歡7.62毫米的子彈。”
　　“砰！”
　　槍響了。
　　路登眉心處多了壹個黑洞，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流下，後腦更是直接炸開，蹦出去壹塊頭蓋骨，紅的白的，天女散花。
　　子彈在剎那間就奪走了他的生命。
　　雙目無神的路登，直挺挺向後砸去，倒在枯枝落葉之中，腦後慢慢滲出壹朵鮮艷的紅花……
　　……
　　黑暗。
　　仿佛無止境的黑暗。
　　在黑暗中的壹切都是沈重的，苦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甚至想罵壹句，真他媽黑。
　　路登的意識在黑暗中沈寂，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這裏，不存在時間的概念。
　　壹道微弱的光，從外界透露進來，點亮了這永恒的黑暗。
　　路登緩緩睜開眼，他看見的第壹個東西，是無影燈。
　　視覺恢復以後，其他感覺壹點點回歸體內。
　　路登應該躺在壹個平整的臺子上，身上蓋了壹塊布？有點冷……
　　四肢暫時無法動彈，就連呼吸都停了，路登更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他就像壹個死人壹樣。
　　路登想起來了，自己真的死了，被露西壹槍打死的。
　　腦後似乎有縫線的動靜，路登聽見兩人在對話。
　　“這家夥剛出廠沒多久吧，怎麽這麽快就死了？”
　　“據說是和壹個反抗軍的瘋子起了沖突，反抗軍，妳知道的，那幫家夥只會殺人。”
　　“看看死亡回放……咦，為了壹個降落傘就死了，這家夥死的不冤，太蠢了。”
　　“修完這個，應該就能下班了吧？”
　　提到下班，兩人的心情顯然愉悅了不少，聲音都歡快了壹些，
　　“下班後去喝壹杯麽……”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又再次響起，帶著恐懼和難以置信，尖聲叫道，
　　“見鬼，這家夥怎麽把眼睛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