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要飛的更高

　　希望號駛出港口。
　　它會沿著雪河直上，為沿途的城鎮做壹定的補給，直到終點雪河城。
　　船上的火炮、火藥、炮彈，足夠雪河城再打壹場大規模戰役。
　　同時，傷員也會隨著希望號返航。
　　如果沒有蒸汽機，希望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科技，徹底改變了這場戰爭。
　　而路登的心思，已經沒有放在壹城壹地的得失上。
　　希望號出發後，在鞏固防禦的同時，路登將第二艘蒸汽船的改造進度加快，同時鉆進小黑屋裏，研究地精和捕獲的獸人，做著各種實驗。
　　接連幾日，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獸人在填飽肚子之後，擁有不俗的智慧，哪怕是尋常動物，也能知道趨吉避兇。
　　在雪河城被火炮教育過的獸人，不會主動招惹擁有重火力的雪谷鎮。
　　對獸人來講，填飽肚子就行，至於用什麽填飽，他們不在乎。
　　在這種安逸的氛圍下，就連雪谷鎮的緊張都被吹淡了幾分。
　　這壹天，路登剛剛結束實驗，沖了個涼水澡，洗掉了身上的血腥味。
　　恩薇大法官倚在椅子上，隨口問道，
　　“妳研究出什麽了？”
　　她對於戰事不太關心，反倒更在乎路登在做什麽。
　　路登反問道，
　　“以前也有人抓過獸人做研究，結果呢？”
　　“沒有結果。”
　　恩薇大法官神色正經了起來，嚴肅說道，
　　“獸人可能是榮耀感極強的生物，被俘虜後，他們什麽都不會說，只會發狂壹樣攻擊周圍的壹切，不吃不喝，直到死亡……”
　　事實上，捕獲獸人的方法有很多。
　　用陷阱也好，用毒藥也罷，甚至是十幾名戰士壹湧而上……
　　這些被捕獲的獸人，壹開始還能維持正常，雖然無法溝通，但是給食物和水，他們還是會吃的。
　　等到高臺的鐘聲響起，獸人們就像瘋了壹樣。
　　他們想要逃離囚牢，不肯在這片土地多待壹刻。
　　對於恩薇大法官的說法，路登不屑壹顧。
　　“榮耀感屬於有智慧的生物，野狗可沒有榮耀感的說法。”
　　畢竟，野狗首領不會騙野狗去為了集體送死。
　　榮譽感到底從何而來，這是壹個復雜的問題。
　　但是，路登很清楚，這是壹種精神安慰劑。
　　它可以屬於矮人，可以屬於人類，可以屬於精靈。
　　唯獨不會屬於發瘋的獸人。
　　退壹步講，就算獸人真的有榮譽感，也不可能每壹個獸人都鐵骨錚錚，不食嗟來之食。
　　還不允許獸人有叛徒？
　　也就是說……獸人的表現，並非自願，而是被某種東西幹擾了！
　　結合地精的表現，路登已經能得出基本的結論。
　　高臺上，神邦各處，應該還有某些‘啟雲王國的遺產’在運行。
　　這些遺產只有壹個作用——保護人類不被獸潮吞噬。
　　保護人類的方法也很簡單：
　　這些設施會發出壹種人耳聽不見的聲波，獸人能聽見，而且在聲波影響下會極度暴躁，痛苦！
　　為了躲避聲波，他們常年躲在北方的雪原上，自我放逐。
　　而高臺的鐘聲響起，是對應的設施進入自我檢修的階段，需要定期維護和保養……
　　獸人則借此空隙，南下劫掠。
　　能源供給？
　　多半是太陽能。
　　核能的話……不太可能。
　　至於運轉800年不壞的設備？
　　路登對此並不感覺奇怪。
　　啟雲王國的科技發展方向明顯有問題。
　　而且女皇由於某種原因，在特定時期裏，對科技產物的運行期限、藥物的保質期等等有近乎病態的追求。
　　對外，女皇宣稱是為了星際旅行的研發。
　　漫長的星際旅行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這個借口讓人無法反駁。
　　顯然，星際旅行最終還是失敗了。
　　人類還沒走出這顆星系，就迫不及待先將自己毀滅了。
　　當然，這些不是路登眼下需要操心的。
　　他只是有壹個大致的猜想，至於事情的真相是否真的如此，還需要進壹步的驗證。
　　今天，幾名地精在玩耍時，不小心把自己弄聾了。
　　如果等到鐘聲再次響起，他們依舊能夠保持神智。
　　那麽，路登的猜想就能得到驗證。
　　而且，不管獸人在害怕什麽。
　　路登不難得出結論：
　　當鐘聲再次敲響時，獸潮會逃回北方的冰原。
　　在這個時候，如果雪河城主動出擊，配合尼斯城堡兩面夾擊，能夠對獸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想要做到這種程度，光靠龐格壹個人可不行。
　　路登也必須出現在戰場上……
　　不過，兩艘蒸汽船都已經出發，尋常的船又無法快速逆流而上。
　　至於馬匹……如今外面都是獸人的地盤，騎馬出去等於美團外賣、送餐上門。
　　如何去雪河城？
　　難不成，還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對此，路登自有安排。
　　他將手中的資料整理完畢，開始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
　　……
　　又過了幾日，風和日麗，萬裏無雲。
　　路登邀請恩薇大法官壹起出行。
　　走在路上，路登說了壹句沒來由的話。
　　“今天風向不錯。”
　　風向？
　　恩薇大法官有些迷茫，和風向有什麽關系？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壹名身披白大褂的青年人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壹名戰戰兢兢的管事。
　　傑夫壹邊走，壹邊在萊恩耳邊絮絮叨叨，
　　“少爺，算我求妳了，可千萬別發瘋……千萬別……”
　　傑夫無比緊張。
　　身為異端審判所的壹員，這些年，傑夫很清楚‘路登’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異端審判所內，壹半的人要求把這個作惡多端的家夥吊死。
　　另壹半的人則要求，將路登推上聖壇，成為聖人再世。
　　不管怎麽說，三巨頭之壹的路登，如今是神邦內最有權勢的人，甚至不用加之壹。
　　萊恩和路登之間的恩怨……
　　壹兩句話，很難說清。
　　傑夫知道，那顆名為仇恨的種子在萊恩心底生根發芽，長成了壹條毒蛇，隱藏在最陰暗的角落……
　　萊恩則不耐煩地點頭，敷衍說道，
　　“我今天吃了蘋果，兩個！”
　　“人到齊了，出發！”
　　萊恩等人到場後，路登沒有廢話，直接帶著三人去往壹片空地。
　　空地上，出現壹個‘巨大’的怪物！
　　由布織成的球袋鼓起，懸浮在空中。
　　而球袋下方，壹個好似火爐的平臺，正在燃燒，球袋下又掛著壹個吊籃……
　　“認識壹下，這個東西叫熱氣球，我們坐這個去雪河城。”
　　路登壹邊介紹，壹邊上前，招呼著眾人。
　　“準備出發了。”
　　去雪河城？！
　　恩薇大法官萬萬沒想到，路登說的郊遊，竟然是這個？！
　　對於陌生且刺激的旅途，恩薇大法官沒有任何拒絕的能力。
　　最重要壹點，她相信，路登現在還不想掛。
　　跳進吊籃，路登伸手將恩薇大法官也接了上來，之後是萊恩、傑夫管事。
　　壹共四名乘客，全部進入吊籃中。
　　在他的指揮下，人們解開了固定熱氣球的繩索，同時路登將沙袋從吊籃中扔下。
　　其余幾人，雙手死死抓著吊籃的邊緣，感受著腳下的搖晃，伴隨著高度壹點點攀升，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只有萊恩在笑，大笑。
　　升空時，壹陣風將他的白大褂吹飛，他如今穿著黑白條紋的衣服，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路登則壹邊控制著火候，壹邊保持熱氣球的平衡。
　　起飛的過程，比預想要順利的多。
　　熱氣球逐漸平穩下來，路登維持著兩側的風翼，調整前進方向。
　　他抽空回頭，寬慰其余乘客，
　　“不要怕，我們帶了足夠的燃料、食物、水。運氣好的情況下，三個小時就能到達下壹個城鎮！”
　　路登當然沒指望壹口氣飛到雪河城。
　　經過壹年的實驗，熱氣球的安全性很可靠，但續航始終是壹個大問題。
　　飛行途中需要補充燃料、清水、食物，人也需要方便、睡眠，加上夜間飛行過於危險。
　　路登的計劃，從壹開始就是沿途補給，沿著雪河，這壹趟的城鎮都有路登提前安排好的補給點。
　　在半年前，已經有熱氣球飛過這壹趟航線了。
　　壹共試運營了十二次，其中六次墜毀，但只有兩次發生人員傷亡事件。
　　熱氣球的飛行高度並不算高，只要操作得當，哪怕是墜毀，也能保障乘客的部分安全。
　　恩薇大法官露出壹個興奮的笑容，
　　生命在高空之上翺翔，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她從未感受過這種刺激。
　　恩薇大法官興奮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追問道，“如果墜毀了怎麽辦？”
　　恩薇大法官相信，路登不會拿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路登自信說道，
　　“我帶了降落傘！”
　　雖然眾人不知道降落傘意味著什麽，
　　但是，聽路登的意思，只要有降落傘，就不會摔死。
　　恩薇大法官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她喜歡刺激，不代表她不珍視自己的生命。
　　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追究最大程度的刺激。
　　恩薇大法官向下望去，壹切東西都變小了。
　　他們真的在飛！
　　看著頭頂的天空，萊恩相信，自己是神邦最高的瘋子。
　　還能活著的瘋子。
　　想到這裏，萊恩笑的更大聲。
　　這笑聲，多少有點囂張了。
　　路登幽幽說道，
　　“我只帶了兩套降落傘。”
　　吊籃裏……有四個人。
　　大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