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姨媽生日快樂

　　不不不，這不全是我的錯，他抱的是那麽的緊，我掙脫不了啊。我越推卻，他摟得越緊，我只是個柔弱的女人啊，哪裏是他的對手，龍兒才十五歲居然長成大男孩了。何況，他的嘴唇那麽溫柔，那麽濕潤，那麽富有技巧，他的舌頭那麽靈活，那麽有力，那麽令人銷魂。
　　她癡癡地想著，全身有些發熱。
　　林敏儀迷迷糊糊的想著，林天龍心裏正七上八下呢，姨媽怎麽了？叫她沒也反應，像暈了過去似地。焦急的等了許久許久，姨媽雙眼終於張開了，他那顆吊在嗓子眼裏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趁姨媽嬌弱無力的時候手臂勾住她腿彎，壹使力，就把她像抱新娘壹樣抱在胸前。從他看到姨媽的第壹眼那天起，他就有了這麽壹個願望。小小的他堅決認為這是壹見鐘情。在他腦子裏，這個願望在每次看見姨媽時就被重溫壹次，今晚他居然美夢成真！柔光如水銀瀉地，迎著月色，他抱著自己的姨媽，緩步走到窗臺前。姨媽好輕啊！姨媽好暖啊！姨媽好香啊！姨媽好甜啊！窗外沁人心脾的夜來香讓他微醺，他低頭看著被白光暈染的姨媽，臉上很平靜，可微睜的眼露出壹襲光來，似乎是在看他。長長的睫毛輕抖著，是展翅欲飛的蝴蝶。菱形的嘴半張，好像有些腫——那是自己的傑作。呵呵地，他輕笑了，是得意地笑。臉上的神情讓人覺得偷偷摸了小尼姑頭的阿Q，也該是那個樣子。
　　林敏儀逃避似地躲在林天龍的懷裏，不知該如何面對林天龍。倫理道德雖姍姍來遲，卻像壹座大山，壓得她無法動彈。捫心自問，其實林天龍對她的喜愛之情，林敏儀很早就知道。林徽音平時手術忙碌，又經常出差，時常將林天龍送到這來。丈夫蔡同海身為主任也很忙碌，常常不歸，芳芳琳琳又都不在家，於是林天龍，林敏儀和林敏儀的婆婆經常壹起呆著。吃完晚飯，聊了聊天婆婆便進房間聽戲曲，林天龍就成了林敏儀的唯壹伴侶，他們坐在客廳裏，談著笑著。
　　漸漸的林敏儀就發現天龍有時用斜斜的目光看著她的臉；有時甚至直勾勾的與她對視，眼裏有著野獸壹樣的占有欲；又或癡癡地看進她的雙眼，如同看著心愛的珍寶，目光是凝固的。
　　她記得有壹天，她穿了壹條緊身褲，林天龍坐立不安，左顧右盼，後來好奇的問她什麽五臟的位置，在她指給林天龍看時，他的目光卻隨著她的手光明正大地打量她的大腿，還有腿間被有彈性的布料繃得溝壑畢現的私處，她受驚似地用手遮住林天龍放肆的目光。更讓她難堪的是，那天她壹轉身，便感覺林天龍灼熱的眼盯著她那翹挺結實的臀部看個不停。每當走樓梯時，林天龍總走在她身後，說什麽女士優先，其實她心知肚明，她上樓時，細腰和豐臀扭擺的樣子才是他這麽做的原因。這壹切的壹切，她都認為是男孩子青春期對異性正常的沖動與好奇，並沒有覺得特別的不可理解，令人厭惡。也沒有告知林徽音的必要，難以啟口先不說，萬壹被林天龍知道了，他再也不來了呢？甚至，她心裏悄悄的有壹絲竊喜，林天龍的目光重重地肯定了她的美麗，她的魅力。她開始在家也註重起儀表來，總覺得要在天龍眼中永遠保持自己的好形象。
　　同時林敏儀無法否認的是，林天龍確實是這個家裏最關心她的。她生病時林天龍天天壹放學就來看她，連最愛的足球也不踢了。她在林天龍面前就提及壹次她對梵高的癡迷，林天龍居然去他爸爸梁儒康的華裔傳媒公司整整打了壹個暑假的工，給她買了梵高的畫《鳶尾花》，驕傲地對她說這是他自己賺錢買的，沒用媽媽的錢，她看著他磨出老繭的手，兩眼淚如泉湧。平時她有了煩惱和心事，林天龍總在她身邊，靜靜地耐心聆聽，用幼稚卻真誠的話語安慰她，甚至講蹩腳的笑話逗她開心，她覺得讓她開心不是笑話本身，而是林天龍講笑話時滑稽的神情和語氣。
　　林天龍無微不至的關心讓林敏儀覺得感動和欣慰，這個家還有真心關心她，讓她樂意呆在這裏的人。可今天——她覺得他們跨越了不可原諒的倫理道德河！外甥和姨媽之間，不管介於什麽樣的理由，都是不能接吻的，更何況是舌吻！可事情發生了，覆水難收，已經無法在回避這壹事實。該怎麽辦呢？她本不是壹個有主見有急智的人，面對著難以明言，尷尬萬分的事，她像壹只鴕鳥，頭埋在林天龍的懷裏，心理期待著作為男性的林天龍能主動提出穩妥解決方法。在這壹刻，她仿佛忘了她比林天龍大多少，像個小女孩，毫無主見，不知所措。
　　就在這氣氛尷尬，月光靜默之時，樓道裏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清晰地猶如直接在林敏儀和林天龍的腦子裏響起。兩個人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心就要蹦出胸外。靜了壹會，門外響起鑰匙互碰的聲音！是婆婆的腳步聲！婆婆回來了！林敏儀擡起頭驚慌的看著林天龍，眼裏有著令人心碎的絕望。林天龍當機立斷，抱著林敏儀進了她房間，放下她，壹轉身把房門關上反鎖了。
　　”噓“林天龍豎直食指，示意林敏儀保持安靜。林敏儀瞧他鎮靜的臉，壹雙手捏著冷汗，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啪嗒“大門門鎖發出聲響，門開了。兩人站在門後，四眼相望，大氣不敢出。”啪“，大廳的大燈被打開，明亮的光透過門縫射進來。
　　”敏儀這孩子，上哪去了？燈也不給我留壹盞。“林天龍聽見門外的蔡奶奶嘀嘀咕咕的，低頭看著林敏儀蒼白的臉，心裏卻覺得分外刺激，臉上就有些笑意。林敏儀擡頭看見他的表情，狠狠地挖了他壹眼，心想都是妳害的，伸手在他腰間重重地擰了壹下，看著林天龍呲牙裂嘴的誇張模樣，捂住嘴差點笑出聲來。
　　倆人在那鬧著，門突然”砰砰砰“被拍響了，倆人差點沒嚇得摔在地上！
　　”敏儀，敏儀！妳在嗎？“卻是林天龍的蔡奶奶在拍門。
　　林天龍壹下慌了，躡手躡腳摸到床邊，床太低，鉆不進床底下去，他急得四處亂看，林敏儀指指床上，他跳上床，縮在床角，用薄薄的被子蓋住自己。
　　”砰砰“，”敏儀，敏儀！“林天龍的蔡奶奶拍個不停。
　　”哎，誰呀？“林敏儀也走過來坐床邊，開口應道。
　　”敏儀，妳這麽早就睡啦？“門外響起老太太微沈的詢問聲。
　　”是啊，媽，今晚有點累，就先睡了。“林敏儀這時也鎮靜下來，答道。
　　”妳開開門，我有事要問妳。“
　　”這，這，好好，媽妳等等我穿衣服。“林敏儀急得不行，突然又想起自己屋裏的大燈中午就壞掉了，就是老太太進來也黑燈瞎火的看不見林天龍。轉頭把燈壞的事跟林天龍輕聲說了，林天龍快從嘴裏蹦出來的心才稍稍平復下來。林敏儀又等壹會，才走過去把門打開。
　　”回來了，媽。“林敏儀剛說完，老太太就要進來，林敏儀劈啪劈啪的開關著按鈕，”媽，我這房裏的燈壞了，我們出去說話。“
　　老太太伸手壹試，果然壞了，二人就走幾步站在廳中。
　　”我問妳，那桌上的菜是妳做的？“老太太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林敏儀。
　　”是。“
　　”怎麽做那麽多？誰來了？“老太太敏銳至極。
　　”喔，是天龍剛剛來了，說要給我慶祝生日。“林敏儀自然的回道。
　　”那蛋糕也是他買的？“老太太神情緩和下來。
　　”是，剛吃幾口他就被同學叫走了，說是有急事。“林敏儀張嘴就撒謊。
　　”是這樣，行了沒事，妳回去睡吧。“老太太和藹的說，慢悠悠，回自己房裏”啪“地壹聲把門關上。
　　林敏儀舒了壹口氣，她知道老太太進去看戲曲了，壹時半會是不會出來的。松下心神來，就回到房間裏。
　　”姨媽，蔡奶奶呢？“林天龍嚇得渾身是汗，林敏儀壹進門就問道。
　　”她回到房裏看戲曲去了，應該不會再出來，妳趕緊走吧。“
　　林天龍壹聽蔡奶奶不會再出來，腿間蔫頭蔫腦的事物頓時壹震，像不再冬眠的蛇，微微跳著就有些擡頭的意思。心想這回轉危為安，真是天意，我壹定要把握機會。
　　當下就推脫道：”我覺得肚子有些餓，能不能吃些東西再走？“
　　林敏儀也想起倆人剛才都沒怎麽吃東西，就”嗯“了壹聲，乖乖到廚房端了菜到房裏。兩人點了蛋糕上的蠟燭，吃將起來。
　　”姨媽，吃蛋糕啊，我知道妳愛吃水果蛋糕，特地訂做的。“林天龍看見姨媽好像要吃蝦，急急忙忙建議道。
　　等下親嘴時有蝦腥味就不美了，奶油味倒是不錯。他暗自心想。
　　”蛋糕好吃嗎姨媽？“兩人就著燭光細嚼慢咽，相視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