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我好想回到過去

　　晚秋的風很冷。
　　把整座城市吹得幹幹凈凈、清清涼涼。
　　樹枝漸漸幹枯了，配合著冷光的路燈，讓人提不起壹點暖意。
　　街頭行色匆匆的男人女人，快速行走想要躲避這風。
　　蘇清越讓大家把窗戶關上，他知道喝多的人最不能的就是著風。
　　聽肖玉依舊在後座抱怨，解釋自己不會出賣他。
　　也不會和周子友搶位置。
　　他心裏壹陣陣難過。
　　這些都是他從未想過的，可是在肖玉的心裏肯定已經過了無數遍。
　　回頭看她紅著臉，淚痕留在臉上。
　　聽她說：“越哥，妳知道嗎？我把妳們當成我的家人，現在我的家沒了，七零八落，妳們都走了。”她說：“我還以為姜正尚真的會給我壹個家，可沒有，什麽也沒有……他只是拼命控制我，之前發生的壹切他從未放下過……”
　　沒法想象老姜會變成那個樣子。
　　可又想起那頓飯，他們的分歧。
　　姜正尚的嘴臉。
　　他冷靜下來，慢慢理解了肖玉話裏的含義。
　　每壹個細節。
　　他的情結讓他心裏有根刺，這根刺根深蒂固，長期以來已經形成了壹套自己的行為準則並篤信不疑。
　　他也許真的喜歡肖玉，但是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更加的變本加厲。
　　唯壹能解除他疑惑的，可能只有亦步亦趨，鸚鵡學舌的服從。
　　而這些人的共性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問題是什麽……
　　蘇清越隱隱後悔當初幫助他追肖玉。
　　又聽肖玉在後面說：“越哥，妳不知道不明白的。他不讓我和妳聯系，不讓我和妳們大家聯系！尤其是妳！我受夠了，我真受夠了！”她說著，隔著格擋從後座扒拉蘇清越的肩膀：“您對我說過的，獨立的女性最美，我壹直記得清清楚楚。”
　　“嗯。”
　　壹時間，蘇清越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時肖玉又抽泣起來，說：“我怎麽可能不聯系妳……這怎麽可能……沒有妳，都不可能有我今天。他不能理解，不會明白。”
　　終於說出積壓內心所有想法。
　　壹時間蘇清越僵住，不敢回頭正視她。
　　整個車廂無比安靜。
　　只有那個司機，看看蘇清越，露出壹臉壞笑：“兄弟，有福分！”
　　那壹瞬，蘇清越就差用粗話來抵制這種多嘴多舌的所謂幽默。
　　車子繼續向前開。
　　因為他們搬了家，所以具體位置蘇清越並不知道。
　　蘇清越讓肖玉指路。
　　不知道肖玉之前和姜正尚吵架，是否話趕話說過什麽。
　　今天喝多了之後，又會發生什麽？
　　沒法想象，這會怎樣刺激姜正尚。
　　酒醒後，肖玉會記得嗎？
　　他們的關系又何以相處。
　　正想著，肖玉手機響了。
　　她翻了壹下身子，慌慌張張的。
　　好好姐姐把手包遞過來：“怕妳丟了，我替妳拿著。”
　　“謝謝，姐姐。”她笑起來，看看號碼，馬上又沈下臉，先掛斷了。
　　但手機再次響起來。
　　又掛斷，又打進來。
　　連續兩三次。
　　明白肯定是姜正尚。
　　下壹刻，肖玉接起來，電話那頭聲音不是很清晰。
　　肖玉聽了壹會兒，冷聲：“我能有什麽問題？姜正尚，難道我這樣對妳，都無法換來妳的壹絲壹毫的信任嗎？我想告訴妳，咱們倆完了！我就是這輩子不嫁了，也不會嫁給妳！”她壹字壹頓，恨不能每句話都咬著牙說。
　　接著要掛電話，但那邊又接著說了什麽。
　　肖玉又回：“對！看看妳做的事吧！妳搶了《神劍山河》，覺得自己幹得特漂亮是嗎？妳不是對我說，那是妳看上得嗎？合著是跟鄭三槍合夥做的貓膩，到最後還讓公司當了冤大頭！做人要走正道。”
　　她說，那邊又回應。
　　但肖玉最後說道：“行了，別說了！就這樣吧！”
　　她最終掛斷了電話。
　　坐在前排的蘇清越壹句話不敢說，註意到司機不時擡頭看看後視鏡。
　　又看看自己。
　　心思擺到明面上，但沒敢再多說話。
　　車子又繼續開。
　　肖玉又抽泣起來，說道：“越哥，我好想回到從前，好想回去啊！”
　　說著說著，她竟然睡著了。
　　司機這個時候說道：“嘿，別睡啊，怎麽走啊？”
　　好好姐姐叫她：“小玉，醒醒怎麽走啊？”
　　“跟著越哥走，好幸福！”
　　“牛……”司機忽然笑起來，再次看蘇清越。
　　他回過頭，輕喚肖玉：“小玉，怎麽走啊？紅綠燈了，我們不知道。”
　　“左轉！左轉！”她睜開眼，迷迷糊糊得看前方，又閉上眼睛，說道：“然後第二個紅綠燈再右轉……越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他的嘴臉。”
　　無人說話。
　　夜晚的車流，依舊有些堵。
　　蘇清越壹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好不容易到了。
　　他們住在壹個新蓋的小區，應該是姜正尚新買的。
　　樓體的外墻看著很新。
　　位置也很好，就在四環邊上，旁邊有個公園。
　　小區外路邊車很多，司機費勁地開進去。
　　不時抱怨幾句，“買得起這麽貴的房子，買不起車位嗎？非得往外面停。”
　　接著，他們到了。
　　開始往外攙肖玉。
　　後者這次產生極大的不快，掙紮著說：“不！不！我不想回去，越哥我跟妳回家。好好姐姐，要麽我和妳回去也可以。我不想看到他！妳們不懂，我壓抑我難受。”
　　“兄弟，妳先把她弄下去。妳們愛去哪，那是妳們的事！”
　　司機跟著說。
　　蘇清越瞪了他壹眼，還是付了車費。
　　幾個人費勁地把肖玉架出來。
　　感覺到她腳底毫無力量，完全是懸空的。
　　冷風吹著他們。
　　蘇清越攙著她，說：“趕緊回去，別把妳吹壞了。”
　　電話這個時候響了。
　　肖玉看了看，再次接起來。
　　又和電話裏的姜正尚爭吵：“我喝酒怎麽了？許妳在外面花天酒地，所謂的逢場作戲，不許我喝嗎？對！我就是和越哥喝的！我就是喜歡和他們在壹起……”
　　語罷，狠勁把手機摔在地上。
　　壹時間，蘇清越覺得空氣凝滯了。
　　好好姐姐壹直沈默，不說話。
　　周子友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麽插手了。
　　出租司機終於倒車離開現場。
　　現在，蘇清越只想盡快把她送回家。
　　讓她慢慢酒醒。
　　最後不記得這壹切……
　　周子友問：“玉姐，哪個單元啊？”
　　身後忽然傳來汽車皮帶空轉的加速聲音，壹輛轎車的車大燈猛地亮起來。
　　他們不得不用手臂遮住強光。
　　跟著車子猛地沖來。
　　完全躲不開。
　　蘇清越下意識，把肖玉和好好往身邊推。
　　車子在距離他只有不到半米的時候，猛地停住。
　　滑行了十幾厘米，幾乎貼住他的腿了。
　　接著強光之下，姜正尚走下車。
　　他們壹個站在光線裏，壹個站在光線裏。
　　就那麽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