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獄門 by 七貝勒
2018-7-29 06:01
第八章 說英雄,誰是英雄?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不知道袁華是幾點走的,我甚至懷疑她是否來過,要不是淩亂的床單和上面的斑斑汙漬,我真的以為昨晚只是壹場夢。
我翻了個身,後背上壹個東西硬硬的頂著我,拿出來壹看,是壹個發夾,肯定是袁華留下的,聞著上面殘留的香味,我回憶著昨晚的壹切,想象著當時她在我胯下嬌吟婉轉的模樣,心裏又有些激動。
我晃了晃腦袋,酒勁還沒過,頭腦裏依然有些疼,起身刷牙洗臉,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手機響了。
趙總打過來的!這家夥不會這麽早就發現了吧?昨晚我可是把人家老婆折騰得不輕,現在就找上門來了!接還是不接?考慮再三,我還是硬著頭皮按下接聽鍵。
“兄弟,還沒起床?”
趙總在那邊大聲喊道。
可能趙總是在路上,我聽到旁邊有車流的聲音,頓時我就放心了,笑道:“剛起床,昨晚喝得有點過,多睡了壹會兒。”
趙總哈哈大笑道:“也算把妳灌醉壹次!對了,今天要領著那幫腐敗分子去萊鋼,就不能送妳了,妳袁姐也不知道幾點回來,現在還在睡,等她醒了,我讓她去送妳。”
我連忙說:“不用!”
估計袁華也沒臉來送我,也就不奢望了。
“對了,趙哥,我想問妳……”
我拿著手機壹邊收拾行李,壹邊支支吾吾的說道。
趙總聽出我的猶豫,大聲說道:“有什麽話就說,咱兄弟客氣什麽!”
我把心壹橫,道:“趙哥,我就想問壹下,那合同提成,我現在能拿走多少?”
趙總停頓壹下,才說道:“妳全部拿走也行!妳哥哥我還信不過妳嗎?”
我聞言壹陣感激,連忙說道:“不用、不用!哥,我就要五萬元,如果不是急用也不好意思向妳要!”
趙總道:“沒問題,附近就有農業銀行,妳給我帳號,我馬上轉給妳!”
我說:“妳先等壹下,等會我打給妳。”
說著掛了電話,翻了翻通訊錄,撥了壹組號碼。
“餵,哪位?”
那邊傳來壹道慵懶的女孩聲音。
我心想:這丫頭,居然還沒起床!不過人家的工作時間就是晚上,這時候還沒起床也算正常。
我說道:“妹子,我是鋼子。妳現在馬上給我農行的帳號,我有壹筆款要收,身上沒帶卡,先用妳的,快點!”
田咪咪壹聽聲音是我,馬上來了精神,喊道:“哥,我自己有,就是農行的,妳等著,我念給妳……”
我記下帳號後,馬上打電話給趙總,趙總告訴我半個小時內就可以完成,我千恩萬謝的客套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
其實趙胖子這人也不錯,起碼會交朋友,畢竟合同還沒開始實行,就先把提成預付給我了,換成別人,估計是想都別想的事情,我隱隱對他有些愧疚,人家對我這麽信任,我居然把他老婆給上了……當然,只是隱隱,愧疚感並不嚴重。
我提著皮包走出房間,路過小丁的房間門口時,我停下,敲了幾下門,裏面並沒有回應,看來是去鋼材廠了。也不知道把這小子留在這裏是對還是錯,工作倒是蠻認真,天天早出晚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幹活。不管了,反正是老總點名要他留下,那有什麽事也輪不到我來操心,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也不知道老大的事情辦得怎麽樣,韓鳳沒有手機,我只好打給老五。
“二哥,妳那邊弄好了沒有?”
老五在電話裏問道。
我“嗯”了壹聲,道:“好了。妳那邊怎麽樣?妳在部隊?正在開追悼會?好的,十壹點可以走是吧……那差不多可以了……好的!廢話,妳當然要跟著回!管妳有什麽事,請假、曠工隨便妳!我知道妳為難,但是這是最後壹次給老大送行……算了,別跟我說這些屁話,妳愛回不回,隨便妳吧!”
我忿忿的掛掉電話,壹肚子的火氣。想當年劉亦鋒在學校,老大照顧得無微不至,從家裏帶來的飯菜舍不得吃,都給了這小子,後來劉亦鋒考上警校,家裏付不出學費,老大還將省吃儉用所留下的津貼都拿出來給他,雖然也就兩千多塊錢,可那是老大從牙縫裏樞出來的啊!我們那個時候的兵,壹個月的班長津貼也就壹百多塊錢!現在老大走了,這小子竟然說工作忙沒時間回去!操,良心被狗吃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劉亦鋒,人都大了,考慮事情時不再像以前那麽簡單,肩上背負的責任也重了,生活的壓力讓每個人都無法自由自在的生活,妳找份工作可能需要壹個月、兩個月甚至要壹年、兩年;可是丟壹個飯碗,壹句話就夠了!
現實總是很殘酷,再深厚的友誼也會被生活的壓力擠壓得殘缺變形,能見面、喝酒,已經是上輩子的造化了,臨海五虎,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我打了通電話給小雨,小妮子在電話那頭哭得很淒慘,也難怪她會這麽難過,家裏就剩下三個親人,現在又走了壹個,以後就只能和老父親相依為命了!
小丫頭也真是可憐,需要人安慰的時候,身邊居然壹個人都沒有,她還要照顧老爺子!此時我真想馬上回臨海,飛奔到她的身邊,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安慰壹番。
小雨告訴我,昨天有兩個人送了五千塊錢給她,現在那兩個人還在醫院幫忙布置靈堂。
我聞言放了心,看來強子的效率很高!我要小雨把心定下來,我下午就會到臨海,如果有什麽事就先找那兩個人,錢不夠就打電話給我。
剛想掛掉電話,小雨突然說:“等壹等!”
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站在酒店門口,耳邊裏傳來壹陣腳步聲,然後壹道很可愛、很特別的聲音傳來:“李鋼,猜猜我是誰?”
我對著電話苦笑道:“丸子,這個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吧?”
丸子“哼”了壹聲,道:“誰想跟妳開玩笑,我找妳有正事!”
這妮子找我有什麽正事?我倒想好好聽聽了,壹邊往部隊走,壹邊說道:“那妳說吧,我聽著呢!”
丸子在那邊說道:“妳實話實說,妳喜不喜歡小雨?”
我楞了壹下,道:“當然喜歡,她是我妹子!”
丸子不耐煩地說道:“別扯別的,我是說妳是不是像喜歡女朋友壹樣喜歡她?”
我頓時有些頭大,這個問題的確不好回答,憑良心說,小雨那麽漂亮,我當然想把她當作私人專寵,不想那才是假的!可是,我又不想害了她,我有老婆、有情人,而她還是個沒交過男朋友的純情小 女孩,我不可能給她婚姻的承諾,更加不可能為了她拋棄詩雅!可是如果小雨有了男朋友,我想我壹定只有壹個念頭:酸!從骨子裏往外噴酸水,搞不好連殺她男朋友的心思都有!
難道就是因為跟她同睡壹間房的那壹晚,我才對她有了這種占有的心思嗎?在潛意識裏壹直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女人,根本就沒想過會有別人的介入,可是如果小雨真有了男朋友呢?那我對她到底抱持什麽樣的感情呢?
我回答不出來,只好嘴裏打著哈哈,對丸子說道:“小丫頭,妳問這個幹嘛?我跟她怎麽樣,好像不關妳的事吧?”
丸子有些生氣,對著電話吼道:“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怎麽可能不管!她現在壹心都在妳的身上,妳要是負了她,我饒不了妳!”
我嘆了壹口氣,老老實實地對丸子說道:“妳要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不可能為了小雨跟老婆離婚!”
壹聽到我坦白,丸子居然也嘆了壹口氣,我無法想象那稚嫩的聲音裝作老成是什麽樣的神態,我頓時有些好笑。
丸子幽幽說道:“我知道。李鋼,那妳說,妳會不會欺負小雨、會不會拋棄她?”
我立即說道:“不會!這點我可以保證!我這輩子都會疼她、愛護她,她永遠是我的妹子!”
丸子半晌沒有說話,我以為她掛電話了,正想掛電話時,那邊突然傳來壹句沒頭沒腦的話:“小雨很可憐!”
我點了點頭,雖然丸子並不會看到。
丸子竟突然說道:“李鋼,妳……包了她吧!”
我聞言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我張大了嘴巴,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妳是……什麽意思?”
我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丸子說出來後,反倒是輕松了,語氣也比較流暢:“我說,妳包了她吧!小雨太單純了,根本不屬於這個社會、不屬於這個行業,多待壹天,就有壹天的危險!妳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客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連我們這裏的經理都像狗皮膏藥似的天天圍著她轉,我擔心早晚有壹天,小雨會被他們帶壞!現在她的心思都在妳身上,妳雖然不會給她承諾,但是至少比那幫人要強,不是只想得到她的身子。我也相信妳會好好照顧她,妳這個人是花心了壹點,但是心腸蠻好的,會疼女人,小雨跟著妳不會吃虧……”
我聞言滿頭大汗!這丫頭是捧我還是損我呢?還有,她從哪裏看出我是怎麽樣的人?不過這丫頭也真是幼稚,妳說包就包?好像小雨是妳的什麽人壹樣,終身都托付給妳處理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說丸子,妳是不是電視看多了?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小雨又不是商品,怎麽說包就包呢?那把她當啥了!小雨應該有自己的男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如果我包了她,以後她還結不結婚?”
我還沒說完,丸子冷笑了壹聲,打斷我問道:“妳少跟我裝!妳老實說,小雨如果真的有男朋友,妳會舒服嗎?妳會同意嗎?”
我楞住。心想:這妮子,簡直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什麽想法她都知道!
丸子接著說道:“回答不出了吧!妳們男人都是這樣,嘴上大方無私,心裏比女人還計較!妳不要說我決定不了小雨的將來,我敢說,妳只要有這個膽子,小雨絕對同意!她在私底下跟我說的話題全是妳,我都聽膩了!她以前不計較妳有老婆、不會打擾妳,以後更加不會,因為她跟我講過,每個月能跟妳在壹起壹、兩天就滿足了!這麽的好姑娘妳不要,那妳要什麽?我給妳時間考慮,現在不用回答我,等妳回來,我們見面,再跟我說吧!難道妳想眼睜睜地看著小雨在那種地方墮落?”
我掛上電話後,有些失神。雖然丸子的話聽時荒誕無稽,但仔細想想,卻有壹定的道理。小雨單純得就像壹張白紙,俗世的濁流無時無刻都在侵蝕著她,我真的不忍心看著她被玷汙,可是,我真的要包下小雨嗎?那我要如何安排往後的人生?
包養,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愜意銷魂,裏面富含太多的感情、利益、生活等等方面的關系,處理得好,妳就倚紅偎綠,身比天堂;處理不好,妳就會身敗名裂,直入地獄!
街上有數不清的行人,很多人都拿著白色的鮮花,壹張張的臉上充滿悲戚。
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竟然不約而同的來給老大送行,在這個呼喚英雄的時代,老大那無畏的壹跳,無疑是石沈水面,蕩起的漣漪久久不能平復。
我趕到部隊門口的時候,正碰上韓鳳壹行人走出來。
我遠遠望去,只見韓鳳捧著壹個白布包裹的盒子,那就是老大的棲身之所嗎?而老五穿著警服格外的紮眼,抱著明明跟在她的後面,旁邊是部隊的領導,壹位中校捧著壹個大型相框,照片上的老大壹身戎裝,微笑地看著周圍的人群。兩旁站著無數個戰士,壹直從營房延伸到部隊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肅穆之色,當韓鳳站在部隊大門口的時候,她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刷”的壹下,所有人都行了壹個軍禮,門口的哨兵也行了持槍禮,韓鳳的眼眶紅了,捧著骨灰盒深深翰躬。
我走到韓鳳身邊,壓抑著自己的傷感,對她說道:“讓我抱壹會兒。”
部隊的領導正想阻攔,韓鳳卻點了點頭,把骨灰盒交到我的手上。
老大結婚的時候,身高 壹米八八,體重壹百七十多斤,隨便往哪裏壹站,就是壹座山,我站在他面前就像壹個孩子!可是現在,壹百七十多斤都裝在懷裏這個不足幾斤重的盒子裏,以前那個不愛講話,卻待誰都跟自己兄弟似的老大,永遠也不可能再站在我面前為我們擋風遮雨了!
我還是無法控制住情緒,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我趕緊轉過身,生怕韓鳳看見。
壹輛迷彩越野車停在眾人的面前,壹名中尉從車上跳下來,對著我行了壹個軍禮,道:“請上車!”
我頓時有些尷尬,人家是給老大敬禮,我只是沾光了。
我趕緊把骨灰盒還給韓鳳,讓她先上車,我則接過中校手中的相框,隨後上車,老五抱著明明也上來了,在所有人的敬禮中,緩緩離開。
車子開得並不快,因為沿途來送行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現在才明白袁華當初說的那句“壹個人感動壹座城”是什麽意思。原本都是素不相識的人,但此刻在大街小巷、房前屋後,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無數個老人、孩子仰著布滿淚痕的臉龐,對著前進的車子緩緩揮手,嘴裏叫著:“好人!子弟兵!壹路走好……”
韓鳳壹動也不動的捧著骨灰盒,淚水無聲的流淌下來,把盒子上的白布浸濕了壹大片,其實車子裏的人都在流淚,只是誰都沒有發出聲音,這種壓抑的悲痛更加讓人難受!
最開心的人莫過於明明了,在老五的懷裏小手亂舞著,這小子跟誰都不認生,看著窗外的人群咯咯的笑著,然後指了指我面前的相框,小嘴含糊不清的叫道:“爸爸……爸爸……”
車子的前面,人群擁擠地站在壹旁,壹個胳膊上紮著黑布條的女孩子,低著頭跪在馬路邊上,當車子接近的時候,女孩仰起臉,滿面淚水的哭喊道:“對不起!都是我害了妳!”
旁邊壹個婦女和老漢也跪下來,流淚叫道:“好孩子!妳就這麽走了,妳讓我們壹家人怎麽報答妳啊!”
韓鳳擦了壹把眼淚,輕聲說道:“停車。”
司機很為難的看了旁邊的中尉壹眼,得到同意後,才緩緩停下車子。
“嘩”的壹聲,車門打開了。
韓鳳捧著骨灰盒走下車,我也抱著相框出來,人群洶湧而至,把我們圍住。
韓鳳走到女孩的面前,轉身把骨灰盒交給我,然後先扶起那對老夫妻,再把女孩拉起來,伸出手擦了擦女孩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好好的活!命只有壹次,不要再讓老人家擔心,不要讓蕭猛死得沒有意義,明白嗎?”
女孩“哇”的壹聲大哭起來,壹把抱住韓鳳說道:“嫂子,謝謝妳!我記住了,我會好好的活!”
安撫好女孩後,韓鳳對著人群揮了揮手,從我懷裏接過骨灰盒,正想轉身走向車子,女孩卻突然叫住她,然後拉著父母,對著我和韓鳳兩人再次跪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韓鳳沒有阻攔,我也沒有阻攔,端端正正地站好受他們壹拜,此時人群像是有人在下口令壹樣、,全都對著我們兩個深深鞠躬,整條街道沒有壹點聲音,我卻能聽到每個人心中的哭泣。
說英雄,誰是英雄?老大就是!生前坦坦蕩蕩,死後萬人敬仰,這就是英雄!
車子重新前進,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簇擁下緩緩駛出市區,短短的五公裏路竟然花了近壹個小時,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車子壹上了國道,便開始加速。軍車就是好,壹路綠燈,也不用過橋收費,直接就是壹腳油門踩到底。
明明躺在老五的懷裏睡著了,小臉紅紅的,還吸吮著小手指頭。
韓鳳抱著骨灰盒,眼睛盯著前方,整整兩個小時,她就這樣壹動也不動的保持著這個姿勢,像壹尊千年的石像。
我真不知道這孤兒寡母的日子要怎麽過,還有那兩個體弱多病的老人,老大,妳這英雄的代價也太大了!
車子在永前路口停下來,不是不想開到家門口,實在是人太多,進不去!這裏可都是看著我們長大的鄉裏鄉親啊!
我壹下車,便捧著相框喊了壹聲:“猛子回來了!”
頓時四面八方哭聲壹片。
老三、老四跑過來,還沒說話,就抱著老大的相框就哇哇大哭起來。
韓鳳好像早已哭幹淚水,此刻雖然滿臉悲傷,卻是壹滴淚也流不出來,只是抱著骨灰盒,慢慢的往家裏走。
老五抱著明明下了車,小家夥才剛醒過來,壹看到周圍傷心的人群,小嘴壹咧,也嚇得大哭起來。
兄弟四個圍著老大的相框抱頭痛哭,想不到這麽多年後的相逢,竟然是這麽壹幅場景!
靈堂已經布置好,我和韓鳳把骨灰盒和相框擺在上面,老爺子急匆匆的從廂房走出來,看著原本活蹦亂跳的兒子此刻變成壹張照片,他手摸著相片,身體不停的唆嗦,嘴巴壹張壹合,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壹看事情不好,壹個箭步驢了過去,壹把抱住老爺子,大聲喊道:“叔!叔!別激動,說話!說句話!我是鋼子!”
眼看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連忙伸出大拇指,使勁掐在老爺子的人中上。韓鳳和同行來的中尉嚇壞了,也湊了過來。
我對強子喊道:“拿杯水!”
強子應了壹聲跑了出去,壹會兒端來壹杯白開水,我拿著杯子順著老爺子張開的嘴巴灌了壹小口。
“咳咳!”
老爺子嗆了壹下,喉嚨裏咕嚕壹聲,便扯開喉嚨哭喊了壹聲:“我的兒啊!”
老爺子壹叫出來,我心中的大石頭才重重的放下,對韓鳳說道:“扶老爺子進屋躺著,外面的事,我們忙!”
扭頭又跟老四說道:“妳和嫂子壹塊去幫忙!”
老四點了點頭,和韓鳳壹起扶著老爺子進房間。
中尉看了我壹眼,道:“我去看看大叔。”
我點了頭說道:“妳去吧,猛子他媽也在床上,妳跟他們說說話。”
中尉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臨海的情況跟濱海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裏是老大的家鄉,大多數的親戚朋友都住在這裏,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門口的花圈擺滿了壹整條街,市政府通知交警隊對永前壹帶封路,專門用來處理英雄的後事,禁止車輛通行。棺木特地選用柳州木材,結實耐用,老大全部的家當就是壹個小盒子和幾件軍裝,哥幾個看了又是壹陣唏噓,幸好棺材上覆蓋著的那張八壹軍旗,讓大家的心情好受了壹點,也算是對老大的壹點慰借了。
壹下午的時間,都是在接待吊唁客人中度過,臨海市出了這麽壹個英雄,政府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甚至連電視臺的人都來了。
市長秘書拉著韓鳳的手,不斷的說著客套話,令我在旁邊聽著就心煩,反正他們無非是想借這個機會把老大樹立成壹個典型,並大肆宣傳,難道妳們就不知道對於失去親人的人而言,最大的安慰就是讓他們清靜,並盡快忘記喪親之痛嗎?
活著的時候誰也不認識妳,有點小困難想找人幫忙解決,就整天擺著壹張臭臉,躲在辦公室裏喝茶不見面,到現在我還聽說老大在部隊的時候,國家規定每年的糧油補貼,武裝部還欠著兩年呢!但現在人死了,壹個個都親政愛民了,擺著壹張對誰都和善的臉,說什麽有困難就提,先把那幾瓶糧油補齊了再說!
看著他們的嘴臉,我就感到惡心,幹脆走出靈堂,站在大門外招呼。
此時壹個頭發花白的老阿婆,在兩個姑娘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過來,懷裏還端著壹只竹籃子。
我見狀連忙迎了上去,握著她的手說道:“五奶奶,妳這麽大年紀了,眼睛又看不見,怎麽也來了?”
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哥幾個經常去學校旁邊的壹戶人家偷棗子吃,那戶人家只有老頭和老太太,兒子和媳婦都住在外地,被發現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搞得老太太天天拄著拐杖找到我們家裏來告狀,為了這個,沒少挨父母的揍,可壹到棗子成熟,照偷不誤,那時候真是恨死那個老太婆了,後來,老頭死了,老太太只剩下壹個人,聽說她的孩子想把她接走,但老太太死活都不肯,說死也要死在臨海,就用院子裏的那幾顆棗樹做成棺材。
在我當兵回家探親時,老太太路上在碰到我,居然還能認出我,親手把壹籃子剛摘下的棗子送到我家,讓我很感激,也就是在那時,我才開始跟別人喊她五奶奶,可是到了第二年,五奶奶的眼睛白內障,很少出門,又過了壹年,她什麽都看不見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五奶奶捧著籃子,即使眼睛看不見,卻還是執拗的往院子裏走,嘴裏說道:“是鋼子吧?猛子愛吃我的棗子,我給他送來了!”
我鼻子壹酸,眼淚壹下子流出來。
所謂英雄,就是人民的英雄。不需要妳歌功頌德、不需要妳寫書立傳,只要能讓老百姓記住妳的喜好,念叨壹下妳過去的調皮,這也是壹種懷念。對於壹個死去的人,揚名立萬還比不上壹籃的棗子有價值!
我帶著壹身的疲憊回到家裏,壹進臥室就聞到壹股泡面的味道。
詩雅穿著壹身藍格睡衣,正慌張地往衣櫃裏塞東西,我見狀皺了皺眉頭,把行李往地上壹扔,道:“馮阿姨呢?怎麽吃泡面?”
詩雅淡淡說道:“馮阿姨家裏有事,請了兩天假,明天再來。”
我“哦”了壹聲,不再說話,懶洋洋的脫掉衣服,走進浴室。
冰涼的水流從頭頂直沖而下,渾身的疲勞似乎都被沖得壹幹二凈。心想丄二天喪期,明天老大這邊是招待吊唁人士;小風那邊卻是要出殯了。
我答應過小雨,明天我得過去她那邊,而後天老大出殯,我又得跑回來,連著辦兩天的喪事,我都擔心能不能撐得下來,畢竟這不是什麽好事,心力交瘁不說,情緒上壹直處於壓抑的階段,很容易讓人產生暴躁的情緒。
我沖完涼後,只穿著壹條內褲躺在床上,此時詩雅已經關上電腦,在清理衛生。
不錯,有進步,學會自己打掃衛生了。窗口被打開後,難聞的泡面味道很快就消散,看著窗外遠處的燈光,不知道在這個初秋的夜晚,有多少人會像韓鳳和小雨壹樣,在悲傷中度過?那袁華呢?壹想起昨天晚上,我借著酒勁竟然強 奸了這個濱海鋼材的老板娘,覺得自己真是色膽包天,如果那個時候她報了警,估計我現在就在鐵籠裏關著呢!不過後來她還是屈從了,對於這點我頗為費解。
袁華不是放蕩的人,即便當時我已經深入她體內,但她還在拼命的反抗著,或許長期的無性生活讓她內心很寂寞,想到開房門的時候,她偷偷摸我下體的情景,我就感到好笑。但這並不代表袁華是個習慣偷情的女人,她身體的敏感和緊湊告訴我,她很久沒有男人了……可她為什麽會屈服於我呢?
我想起袁華當時說的那句話:“這是我欠妳的!”
袁華,妳到底欠了我什麽?
詩雅也去沖涼了,這妮子,別看家裏她不怎麽打理,可她卻極為愛幹凈,每天都要沖幾次涼,每次要花半個多小時,也不怕把她那壹身嫩皮給搓破!
我看了浴室緊閉的門壹眼,然後從床頭拿起手機,找到那組熟悉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是通的,壹陣鈴聲過後卻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我有些發楞,不死心的又打了壹遍,這下等待的聲音更長,最後還是被掛斷。
我拿著手機,不禁苦笑壹聲,心想:袁華,妳真的要跟我壹刀兩斷了?真的忘記了昨夜的種種溫存?
我呆呆的坐到床上,心裏真是五味雜陳,對於袁華,我或許之前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過了昨晚,我真的開始有點喜歡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凡是跟我上過床的女人,我都會把自己的感情也投入進去,那年豆腐西施流產,讓我壹個大男人在醫院裏摟著虛弱的女人痛苦了半天,想想都有些難為情。算了,或許我和袁華的緣分也就只有那壹晚,過了也就過了,人家不計較,我這個大老爺還在乎啥?
我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心裏盤算著這幾天的事情,突然目光落在衣櫃上,想起剛才進門的時候,詩雅慌亂的在收拾衣服,她的表情告訴我,她有事瞞著我!會是什麽呢?我再次看了看洗手間的門,壹咬牙坐起來,輕輕的打開衣櫃門。
衣服掛的掛、疊的疊,擺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但只要細心壹點就可以看到,最裏面的那疊衣服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我把手伸進去,順著衣服和櫃墻摸索了兩下,手指頭突然碰到壹團軟綿綿的東西,拿出來壹看,我頓時倒吸壹口涼氣。
這是壹套粉紅色的內衣,確切的說,是壹套非常性感的情趣內衣!我從來沒見過詩雅穿過這樣的內衣,材質很好,摸上去柔軟順滑,胸罩和內褲卷成壹團放在手心不過拳頭般的大小。
我把它們攤開,平鋪在床上,壹眨也不眨的看著。心想:這算是胸罩嗎?與其說是胸罩,不如說是兩塊連接起來的布,而且是殘缺的布,長長的帶子上,兩塊巴掌般大小的布料被撕成壹條壹條,如果穿上去,整個雪峰都是若隱若現,更要命的是,只要稍微壹動,櫻桃就會壹覽無遺,因為那些布條根本就起不到遮掩的作用,只會更加刺激人們窺視的欲望!更要命的是那條內褲,如果那也算是壹條內褲的話。
我手拿著內褲,隔著兩層都能清晰的看到手掌上的紋路,如果穿上的話,那會是怎麽樣的情景呢?內褲的底部,不像平常的內褲有加厚,反而是兩條更加透明的絲帶,隨便用手壹撥,誘人的花園就顯露無遺!
浴室響起壹陣聲響後,詩雅走了出來,看到我坐在床上,眼睛傻傻的盯著那身性感內衣,臉色頓時大變,想沖過來奪走,卻硬生生地止住腳步,蒼白著小臉,幾乎是壹步壹步的走到床邊。
我拿起那身內衣,緊盯著詩雅,好奇的問道:“妳怎麽會有這樣的衣服?什麽時候買的?”
請續看《地獄門》4
【未完待續】
19215
《地獄門》第四集
【內容簡介】李鋼發現保守的詩雅買了壹套性感的情趣內衣,於是他要求詩雅穿上那套內衣,當詩雅依照要求穿上並跳著性感的艷舞款款走來時,他們共度了美好的壹夜!李鋼接連參加兩場葬禮,壹個是英雄、壹個是平民,讓他看盡了人情冷暖的壹面,這會對他的處世思想造成什麽影響?壹直對李鋼若即若離的劉芳菲,突然主動親近李鋼,她對李鋼會有什麽圖謀?
施老爺子——小雨的父親,為退休教師。
肖蘭嬌——綽號為小辣椒,鋼子高中時候的同學,曾經暗戀過鋼子。
徐帆——宏遠新聘請的業務員,老成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