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我打開房門，鞏就座在最靠近門的墻邊。他見到我進來並沒有顯得有什麽驚訝。只是擡頭看著我，面對著他，我的內心有壹種說不出的感覺，我站在他面前又仔細的打量了他壹番，他比當初剛來時要稍微胖壹點，膚色也白了壹些，還是留著很短的寸頭，如果只看外表和當初沒有什麽區別。但氣質已經截然不同，不光是穿戴整齊了，如果仔細看，和那時最不壹樣的就是那壹雙眼睛，當初那無助和陌生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壹種自信，還有精明。他在擡頭看我的時侯，感覺好像有兩道光射進了我的眼睛裏，如果在生意場上遇到他，那我壹定會提醒自已對此人要多加謹慎，他壹定不是壹個平常的角色。真不明白以前怎麽沒有註意到。我們先對視了有五秒鐘的時間，這種對視好像就是壹場較量，看究竟是誰的氣勢能夠壓倒誰。最後還是他先把視線移開了，我想我當時的眼神，可能比他還要淩厲。我們雙方誰都沒有說話，就在這種寂靜的環境裏足足壓抑了有五分鐘。還是我先開口了，幾年以來的上下級關系不存在了，我對他的說話方式語氣也是陌生的，我不清楚我們之間此時能稱為壹種什麽關系
　　“知道我為什麽把妳帶到這裏來嗎？”
　　他再次擡起頭來，看了看我“知道。”
　　“妳到是很痛快”
　　“我抵賴也沒有任何意義。”
　　“妳知道，那妳告訴我是什麽原因？”
　　“…….”
　　“說呀，妳不是知道嗎？”
　　“賀總，既然妳我都知道，那再讓我說出來還有什麽必要呢？”
　　“妳說出來，我看妳是不是真知道！”
　　“……就是因為我和李總……”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擡起腳，狠狠的正踢到他的面門上。他慘叫了壹聲，用手捂住了臉。
　　“妳他媽的還真知道呀！”我說
　　鞏把捂住臉的雙手放下來，他的下半邊臉已經被血殷紅了
　　“鞏，我真沒看出來，妳他媽的是不是吃膽長大的！嗯？妳有多大膽子？！”我是咬著牙惡狠狠的說
　　沒有想到，他竟然擡頭對我笑了笑，什麽也沒說。這壹笑更徹底的激怒了我，我覺得這就像是向我挑畔壹樣。如果說面對著晨時我顯得有些軟弱，第壹，因為她畢竟是個女人，第二，我心裏對她還是有壹種感覺，不知道這還叫不叫做愛，但這種感覺在當時還是戰勝了我的沖動。我承認，我對她的確沒有什麽辦法。但是，從那晚以後，我也決定我要去努力消滅這種感覺，想從心裏刪除掉對她這些年的感情，如果對她沒有了愛，那我今後可能會更容易的治愈心靈上的創傷。如果妳失去了妳愛的人，那麽療傷最好的方法可能就是努力讓妳自已也不愛她了，越快的做到，受到折磨的時間就越短。但是這對於人來說，真的是太難太難了，為什麽只有靠時間的消磨才是唯壹治療的方法呢……
　　但是我此時面對著鞏，可就不會是那樣了。憑良心說，這麽多年我覺得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痛恨到了極點。我在上中學的時侯，也因為打架被請過家長，被學校通報批評，父母登門向被打孩子的家長陪禮道歉。我曾經也認為暴力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方法，雖然父母都是有修養的人，平時也經常會教育我。但人都有年輕氣盛的那個階段，隨著這些年閱歷的增長，我才慢慢覺得，使用暴力是最原始，最無知的手段。憑著頭腦，讓妳覺得痛恨的人遭到比身休的摧殘更嚴重的打擊，那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可是此時面對眼前的鞏，我似乎也忘記了自已的觀念，任何人的忍耐也都是有限度的，再軟弱再老實的人，妳也切記不要把他逼急，人性最原始的壹面似乎這時在我身上爆發了，我覺得那樣做能讓我先釋放壹下這麽多天憋在心中的苦悶。
　　我向前走了幾步，盡量掩示內心的憤怒，我微笑著伸左手抓住了他的衣領，
　　“妳在笑什麽？嗯？”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依然是什麽也沒說。我突然掄起空閑著的右手，照著他的面部打了壹拳，他叫了壹聲，再次用手捂住了臉。我拽下了他的手，他的左眼被打紫了。
　　“說呀，我問妳笑什麽？”
　　“……”
　　我順手抄起放在旁邊床上的壹根橡膠警棍，對著他的身上狠狠的抽去，但是，他依然是痛苦的叫兩聲之後，就繼續保持沈默。
　　不明白他的搖頭是“不說”，還是其它心理。但他此時的態度，對於我來說就好像是火上澆油。我沖他點了點
　　“行，不說是吧？！那我今天就讓妳知道知道什麽叫藤條燉肉，償償熟了是什麽滋味！”我的聲音不大，語氣中充滿了陰森的味道，我不是黑社會，更不是亡命徙，但此時是他逼我要這樣做，而且說實話，讓他的皮肉先吃上壹定的苦頭，是我來之前就想好了的。
　　如果說他壹點都不怕，那不現實。我感覺他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我打開房門，沖外面喊了壹聲“大焦！”…….
　　不知道讓壹個人受皮肉之苦竟究對摧垮他的意誌能夠起多大的作用，但是讓壹個人說出妳想知道的事情，好像人類自古至今在絕大多數時侯還都是采用這種方法。不否認有壹些意誌極其堅強的人，不會被這種方法整倒，例如我們歷史上那麽多的抗日英雄，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甚至殘忍變態的手段，仍然面無懼色。我覺得他們是超人，在精神，意誌，人品等方面都是常人所無法啟及的，所以他們的作風能流傳千古，永遠的讓我們崇拜，敬仰。我曾經也多次將自已設身於他們的處境，實話實說，如果換成是我，真的無法忍受那種折磨。可能大多數的普通人也是同樣的。有壹次，去公安局找小薛，他們幾個人當時正在審訓壹個犯罪嫌疑人，那個人被打的鼻青臉腫，我問小薛，“不是現在禁止刑訊逼供嗎？”小薛不屑的說“不打他？不打他他丫說嗎？就像這種東西，妳甭和他玩什麽攻心，沒用！誰有那精力跟他這耗，壹打狗X的，他就什麽都知道了。”
　　不知道鞏是不是壹個普通人。
　　我交待了大焦幾句，就轉身走出來。鞏現在的態度，真已經讓我極度氣憤，在我面前好像裝出了壹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氣勢。既然此時妳還好意思將自已當成壹個“英雄”，那我就可以成全妳，讓妳感受壹下做英雄的代價。我站在院中，點燃了壹支香煙，環顧了壹下四周，大門緊鎖，院落裏現有只有我壹個人，門口兩邊個鐵籠裏的兩只藏獒犬安靜的凝視著我，它們是我托朋友花了很高的價錢買來的，剛來的時侯還很小，現在已經長得威風凜凜了，專門負責看家護院。雖然有半年的時間未見了，但它們對我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後來，在這裏工作的吳師傅告訴我，鞏第壹次見到它們時，嚇了他壹跳。隨口就罵了壹句，沒想到從那次以後，它們每次見到鞏來時，都狂吠不止，狠不得撲上去將他大卸八塊。難道它們真的能夠識別出對主人不利的人嗎？如果真是那樣，那麽將“忠誠”二字安在它們身上是最恰當不過的….
　　屋子裏傳出壹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但不知道為什麽，這種聲音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悅耳動聽。讓他受皮肉之苦是我之前就計劃的，做為壹個男人來說，我不可能讓他逃過這壹劫。但我必竟不是壹個暴力狂，讓他受這種皮肉之苦也並不是我的最終目的。聽的有些鬧心了，走出大院。壹股帶著暖流的風向我襲來，春天真的來了，我的心也隨著這股風安靜了許多。對這個人，究竟該如何處置呢？報復？對於他我還能如何去報復？他可能本來就壹無所有。我很想了解他真實的想法，想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去做……也許還能從這裏尋找到原諒晨的理由,我不知道此時為什麽還會對晨有壹些留戀，雖然不斷的提醒自已要刪除對她的愛，但這種討厭的留戀還是不停的騷擾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