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林椰說，唐處妳好。剛才有點事，我到外面接的。
　　唐小舟問，妳在哪裏?
　　林椰說，我池校長家幫忙，他們家在做法事。
　　唐小舟略楞了壹下。楞了壹下，暗想，做法事，壹個黨的高級幹部死了，還要做法事?這是唱的那壹門於經?
　　從北京回來後，劉朔雯同唐小舟聯系過幾次。聽她的意思，武蒙顯然不可能來雍州，她計劃和池永嚴壹起出席池仁綱的追悼會。可是，雍州這邊，時間壹直定不下來，關鍵是池仁綱的妻子不同意火化。她堅持說，池仁綱不是普通的車禍，而是被人謀殺。因為池仁綱有壹次很鄭重地對她說，他多次受到威脅，如果某壹天死於非命，壹定是被人謀殺的。她數次致電唐小舟，希望趙德良接見。唐小舟想，池仁綱是黨校的副校長，黨校是由馬昭武分管，趙德良是壹定不能擂手的，拒絕了她。
　　唐小舟問，怎麽今天做法事?
　　林椰說，追悼會的時間已經定了，明天，家屬要求要做壹場法事，學校派了我們來幫忙。
　　唐小舟說，我還說約妳出來，那妳不是不時間了?
　　林椰驚喜地說，真的?妳有時間了?那我找個借口混出去。
　　唐小舟說開車去接她，林椰說算了，我要回去換套衣服。唐小舟略想了想，明白了。她是去參加喪儀的，壹定穿得素靜，不能顯示她美麗的風采。加上有些人對此諱忌，認為經歷這樣的場所，難免沾有晦氣，最直接的辦法，是換身衣服洗個澡。唐小舟不認為自己是個迷信的人，可身在官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人壹旦對自然之物無法控制，很容易認定是某種神力的作用，迷信也就大行其道。
　　放眼官場中人，不迷信風水運程的，非常鮮見，目濡目染，唐小舟多少也有些寧信其有，不信其無了。既然林椰這樣說，唐小舟也就順水推舟，說，那好，我這裏正好有點事。妳先回黨校，壹個小時後，我到黨校門。接妳。
　　拴斷電話，唐小舟準備利用這段時間思考。
　　可此時顯然不是考的最佳時間，老是被電話打撫。這也可以理解，全省信息最靈通之處，大概有兩個，壹是省委秘書長，壹是省委書記秘書。這兩個位置，之所以成為信息匯總之所，全都國為這兩個人是替省委書記辦事，起著上傳下達的作用。在江南省，情況略有不同，秘書長余開鴻明顯不受趙德良喜歡，很多信息，便燒過了秘書長，直接到達唐小舟這裏。
　　其中有兩個電話值得壹提，壹個是徐雅宮打來的，壹個是劉風民打來的。兩人談的是同壹件事，都是藍智蒙案。
　　徐雅宮在電話中說，庭審結束了，公訴狀雖然冗長，但也相對簡單。記者們原以為，這樣壹起案子，僅僅是證據，就要提供壹大堆。事實上，公訴狀涉及的證據，相對其他同類案件，可以說少而又少，主要事實，全部集中在尹越案中落馬的幾個官員。公訴狀中還特別提到，被告對公訴狀中提到的行賄行為，全部供認。
　　與之相反，辯護方卻出動了壹個強大陣容，他們分別從北京以及雍州聘請了壹個大的律師團，律師團當日上庭的就有九個人，據說，幕後替其工作的，還有幾個人。這些人，全都是國內最著名的法律專家，曾擔任過壹些聞名全國的大案要案的辯護。更是壹些重要法律條款的起草者和國內幾所最著名法學院的知名教授。徐雅宮和其他所有記者們原以為，這樣壹幫重量級人物出場，定然會炮火連天，有壹番熱鬧。事實上並非如此，藍智蒙的辯護詞相對簡單，主題只有壹個，公訴人提到的那些行賄行為確實存在，被告完全承認其參與了這些行為。但是，請法庭註意壹個基本事實，籃智蒙並非公司法人，她只是壹個打工者，只是在公司法人的授權下工作。她所完成的，是自己的職責。而她屐職責的過程，並不能直觀判斷該行為是否違法甚至犯罪。比如她被授權給某人送出壹筆錢，這筆錢，完全有可能是業務經費。
　　徐雅宮說，她和其他記者聊了壹下，大家有壹個共同的感覺，就算是判籃智蒙有罪，估計也是輕罪。
　　唐小舟和徐雅宮聊了幾句，中心意忍只有壹個，這個文章無論怎麽做，壹定要在法律框架內。不能憑未知的或者揣測的某些東西搞無限外延。
　　剛剛掛斷這個電話，劉風民的電話來了。
　　劉風民順利當上了副市長。他這次關鍵性升職，既與唐小舟有關，更與鐘紹基有關。藍智蒙案壹出，整個雷江官場都在傳說，鐘紹基完了，大家都在忙著重新排隊。劉風民剛剛起來，遇到這麽件事，自然有壹種性性不可終日的感覺。對於今天的庭審，劉風民估計像很多人壹樣，極其關註。
　　在電話裏，劉風民絲毫沒有客套，直接問，妳知道開庭的事嗎?
　　唐小舟自然清楚他問的是什麽，卻故意裝糊塗，說，開什麽庭?
　　劉風民說，藍智蒙案。
　　唐小舟說，峨，藍智蒙案開庭了?這個星期，我在外面辦事，剛回雍州，很多事還不了解。
　　劉風民說，我聽到壹種說法，省委對這個案子有個意見?
　　這類話，唐小舟自然不能順便說，問，什麽意見?
　　劉風民說，我怎麽聽說，省委的意見是，就此結案，不要搞外延?
　　唐小舟說，我知道妳想聽到什麽。但是，妳想要的東西，我真沒有。不過，我可以告訴妳壹句話，在趙書記這裏，肯定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
　　不能再聊了。結束和劉風民的通話，立即出門，駕自己的車，往黨校趕去。到達的時候，林椰已經站在門口，她的個子並不高，但遠遠望去，卻亭亭玉立。她穿壹件淡粉色的寬松上裝，袖口大大的，顯得飄逸。上裝的下擺，到了部，與下面的裙服，形成壹個錯落。下面的裙子是黑色的，短裙，因為太遠，看不清質地。但這種錯落的感覺很好。顯得上半身飄逸，下半身簡捷。讓人賞心悅目，可能還有壹個原因，她的a非常漂亮，又沒有任何飾物遮檔，壹雙纖長的秀腿，白玉般的皮膚下面，是壹雙紅色的皮涼鞋。
　　唐小舟將車停在她的面前，彎過身，替她打開車門。她先將自己的屁股擱在副手席上，然後微微轉身，擡起雙腿，將壹雙秀a移上來，整個身子，也跟著進來。側身關門的時候，唐小舟註意看了壹下她的雙腿和腳，這壹眼，讓他的心跳加快。她並沒有穿絲襪，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完全本色的壹雙腿，她的皮膚實在太好了，是古書中寫的那種凝脂的感覺。她那雙紅色皮涼鞋非常持別，半高幫，平跟，腳背部分，是壹些紅色的鞋撐，如同兩排紅色龍骨，整齊地排在壹雙誓白的腳面上，可以看到她的腳指頭，不像某些時尚女孩般塗著指甲油，完全是天然色。關得讓人心驚的壹雙腳。
　　林椰坐下來後，伸手將裙擺往前拉了拉。她穿的是短裙，坐下來後，就更顯得短，大腿露出的部分很多，那兩條白玉般的腿上，整齊地排著汗毛。不知是因為她的皮膚白，顯得汗毛比較突出，還是因為汗毛突出，更襯托了她的白。
　　唐小舟暗想，這雙腿，實在太美了，美得令人毛骨諫然。他知道毛骨諫然是個貶義詞，似乎不能用在美腿上，可他確實是這種感覺，除了這個詞，他無法形容這雙腿。
　　林椰坐好自己，轉過頭沖他壹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讓他覺得眼前白光壹閃。她說，不好意思，讓妳跑這麽遠。
　　唐小舟說，是我約妳，自然該我當護花使者。
　　啟動汽車的時候，林椰問，我們去哪裏?
　　唐小舟原想去石板街，那裏有很多特色店，又離黨校近。轉而壹想，最近省裏加強了紀律監察，石板街是重點區域，說不準那裏有多少攝像頭呢，自己帶著壹位年輕美女出現在那裏，雖說不可能有什麽特別的事，但被錄像，就是個事了。他說，我們去江邊吧，那裏有個持色餐廳，叫三點水，有點味道。
　　林椰說，三點水夕這個名字好特別。
　　如今的人講究生活質量，而中國又是壹個最講究吃的地方，但幾食肆，就壹定要有特色，否則，人們不肯光顧。據說，全中國範圍內，每天開業的飯鋪最多，每天關門的飯鋪同樣是最多的。做生意和做人壹樣，同壹句話，平平淡淡才是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絕大多數人以為，只要隨意而為地做人，就叫平淡，諸不知平淡是壹種更高藝術的追求，是壹種雕琢之後的返樸歸真。那些隨意的餐廳，壹間接著壹間關門大吉，只有那些極度用心並且抓住了時代持點以及消費者心理的人，才成功了。三點水的老板，是壹個成功的商人，走進她的店，每壹個細節，都體現著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