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中國工業的榮光！

　　“B1437，證實妳們現在的意圖？”
　　徐蒼和理查德這邊話還沒有說完，管制員的詢問就過來了。就在剛才，他們的飛行軌跡比較詭異，竟然往回飛了，這讓壹直監控他們的慕尼黑區域管制感覺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且，從雷達上來看，飛機的高度顯示異常，速度似乎也不是很正常，怕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理查德壹邊操縱著飛機，壹邊看了徐蒼壹眼，這樣的分神操作對他來說難度不大，甚至還能分出精力回復了管制員：“剛才禁飛區後氣流太強，不得已回返了。現在我們原地盤旋，處置壹些儀表上的故障。”
　　“收到了。”慕尼黑區域管制稍稍松了口氣：“是否需要幫助？”
　　“幫我們聯系慕尼黑機場塔臺，讓他們將最新的阿爾卑斯山的衛星雲圖上載到我們的數據端。”
　　慕尼黑管制那邊明顯頓了壹下，看起來是在做記錄，很快就接上話來：“還有嗎？”
　　“沒……”
　　理查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徐蒼便是插話進來：“幫我聯系中航工業，就說徐蒼不久後會用衛星電話聯系藺鳴，讓他做好準備。”
　　“中航工業？”慕尼黑管制明顯楞住了：“是中國的那個中航工業？”
　　“沒錯，就是妳認為的那個中航工業。”
　　“那藺鳴是……”
　　昨天之前，慕尼黑管制沒人知道徐蒼是誰，但是在英航531事件後，徐蒼這個名字在慕尼黑管制圈子裏已經不是什麽陌生的詞匯了。相比而言，藺鳴的名字就沒人知道了。
　　徐蒼沈聲道：“妳不需要知道這是誰。只需要將這句話轉告到中航工業即可，他們會知道怎麽做的。”
　　也是虧得現在通訊技術的發達，這要是換在幾十年前，這種跨洋之間的聯系哪裏有這麽容易？
　　慕尼黑管制似懂非懂地應了壹聲：“哦哦，我知道了。”
　　“請妳們快些，我們時間不多。”徐蒼補了壹句。
　　“收到，請妳們保持原地盤旋，想要有進壹步行動請及時告知。”現在徐蒼他們已經脫離禁飛區了，那就需要適當遵守管制了，雖說周圍也沒有什麽飛機。
　　“B1437收到了。”
　　這邊跟管制的對話壹結束，理查德當即問道：“妳找中航工業幹什麽？”
　　徐蒼也沒有隱瞞：“這架飛機的機身結構是中航工業做的。”
　　“所以呢？”
　　徐蒼左手指尖點在側桿頂端的頻率越來越快：“想要知道飛機機身結構的極限，那肯定要問制造商。”
　　“機身結構強度的極限？”理查德嘴角抽了抽：“妳問這個幹什麽？”
　　徐蒼這次沒有笑，而是以壹個極為嚴肅的口吻說道：“我不是說要做壹件極為刺激的事情嗎？”
　　結果，這前後還不到壹分鐘，管制頻率裏又響起來聲音了，不過不是之前管制員的聲音，而是壹個中年男聲：“主席先生，我們直接轉接了慕尼黑機場的音頻信號，妳們可以直接跟他們對話了。”
　　理查德反應了壹下，逐漸分辨出來了這人的聲音：“海因萊姆先生，非常感謝。”
　　“不客氣。”
　　理查德小聲道：“這位是慕尼黑區域空管中心的負責人。”
　　徐蒼才不管這人是誰，很快在原本的區域管制頻率裏響起了壹些雜音，接著就是龐巴迪代表的聲音：“徐蒼？”
　　此前，龐巴迪代表壹直是等在慕尼黑機場塔臺的，這下倒是他先發言了。
　　“我在！”徐蒼按下發話按鈕：“衛星雲圖的數據有沒有在上傳呢？”
　　“還在壓縮。通過衛星上載數據的方式不夠效率，我們需要先進行壓縮，否則會超出衛星傳輸的極限。”
　　在這個時代，民間主流還是以K來計算數據量的，傳輸數據的能力遠不及後世。而且，衛星也不是龐巴迪壹家開的，他們只是借用衛星傳輸，只能被動接受壹些傳輸上限的問題。
　　“那妳們就趕緊去壓縮。”徐蒼的言語有些不客氣，他不曉得這時候通話有什麽意義，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想通話的也不是龐巴迪的人。
　　下面壹段操作會有不小的危險性，徐蒼的心態多多少少還是會有影響的。
　　龐巴迪代表也不是很在意，剛剛慕尼黑管制反饋過來的信息表明徐蒼他們遇到了問題，徐蒼心中承擔著巨大壓力是可以理解的。
　　“妳們現在無法突破外圍氣流嗎？”
　　“有最新的外圍氣流強度報告嗎？剛才管制報附近有氣象探測的氣球，氣象部門應該壹直在關註的。”
　　“有的，剛才氣象部門才送過來新的。”龐巴迪代表連忙道：“從昨晚開始氣旋強度持續增加，現在外圍最大風速已經超出五百三十公裏每小時。”
　　“五百三十公裏每小時。”理查德嘴角抽了抽，氣旋外圍的急流簡直就跟風墻似的，完全無法突破。
　　即便是有所預料，然而聽到氣旋外圍風速真的超過五百多公裏每小時時，徐蒼還是覺得頭大如鬥。
　　外圍氣流不僅強烈，還非常混亂，稍有不慎就得機毀人亡。
　　這時候，龐巴迪代表問出了壹個關鍵性的問題：“徐蒼，能穿過去嗎？”
　　壹時之間，駕駛艙中陷入了死壹般的寂靜之中。
　　不過，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被徐蒼給打破了：“穿不過去，氣流對飛機施加的影響已經超出了飛機操縱性能的極限了。”
　　理查德很是詫異看了眼徐蒼，他沒想到就這麽直白地承認下來了。
　　“那……”龐巴迪代表怕是也楞住了：“是不是這次行動……失敗了？”
　　就在龐巴迪代表聲音落下的瞬間，駕駛艙中突然響起壹個叮咚的提示性，理查德低頭看了壹下CDU的草稿欄：“數據傳過來了。”
　　“解開吧。”
　　理查德嗯壹聲，點開數據包，其中用英文提示此數據無法顯示和打印，另外在右無鍵有壹個解鎖的選項。
　　這個英文提示並不是真的表明數據包無法顯示，準確來說是無法以文字形式顯示，因為這是壹個圖像信息。
　　很快理查德按了下解鎖按鍵，大約十幾秒後，在兩側導航頁面上原本的氣象顯示被覆蓋，顯示出來了壹個新的氣象圖文。
　　這正是最新的衛星雲圖。
　　其實，飛機上氣象雷達也是比較精準的，但是因為某些回波和角度的影響無法直觀感受天氣系統的全貌，還是以衛星觀測為準。
　　此前，徐蒼已經用經緯度打出了莊園機場的位置，而上傳上來的數據包並不會覆蓋這些信息，壹解鎖衛星雲圖信息，再是比對徐蒼打出的莊園機場位置點，當即兩者的位置關系就壹目了然了。
　　“該死！”
　　然而，在看到導航頁面中呈現出來的畫面時，徐蒼的表情變得異常難看。此刻，莊園機場已經快切到氣旋內圈了，這說明窗口期已經快要開始了。
　　徐蒼抿著嘴唇，表情異常嚴肅。
　　氣旋移動的速度比他預料得還要快，這表明留給他們的時間更少了，必須要做出決斷了。
　　理查德也註意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他沒有說什麽，而是默默地看向徐蒼，等待徐蒼做出決定。
　　從衛星雲圖中看得出來，消磨時間已經沒有出路了，最多五分鐘，他們最多只有五分鐘的決策時間。
　　“徐蒼，妳們怎麽辦？”無線電裏，龐巴迪代表言語有些焦急，他能感覺到這次行為已經半只腳踏在失敗的領域了：“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理查德看徐蒼在想事情，於是代替徐蒼回復了：“現在氣旋外圍的氣流強度遠超預期，積冰程度也比之前預計的更加嚴重，我們的數據探測估計已經被積冰堵塞了，現在空速和高度都是顯示異常。”
　　“那還飛什麽？”龐巴迪代表叫嚷道：“返航吧，這是註定完不成的任務。”
　　氣流過強，積冰異常嚴重，不管是哪個問題都能導致任務失敗，更何況兩者結合。
　　要知道，這兩個還不是所有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它們就能成功的，後面還有落地的問題呢？
　　困難和問題太多了，多到讓人感覺到絕望。
　　“不！”徐蒼忽地說道：“還有辦法！”
　　“什麽？”理查德壹楞，低頭看了眼徐蒼，卻是看到徐蒼已經在CDU上調取了SAT的衛星電話頁面，同時在其中輸入了壹長串號碼，理查德認得其中是有中國的區號的。
　　那是壹個完全的中國號碼！
　　很快，徐蒼按下撥打鍵，接著徐蒼將發射機切換到第二部：“給我兩分鐘。”
　　理查德壹怔，想到了什麽，應該就是給那個什麽中航工業的藺鳴打電話去了，求證壹些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尼黑區域管制的效率很高，還是藺鳴本來就拿著手機，呼叫聲就響了壹聲，很快便有了壹個男人的聲音，藺鳴的聲音。
　　“徐蒼？”
　　“是我！”徐蒼舔了下嘴唇：“我現在在CS300飛機上，遇到了壹些問題，妳們是CS300飛機機身的供應商，我想從妳們這裏得到壹些信息。”
　　藺鳴明顯是不太理解現在的狀況：“什麽？”
　　徐蒼頓了壹下：“我就是想知道CS300飛機在表速四百五十節的時候能不能保持機身的完整性？”
　　“四百五十節！？”理查德悚然壹驚：“徐蒼，妳要幹什麽！”
　　大部分飛機的極限速度也就是三百多節，CS300飛機也不能免俗。而徐蒼開口就要超過極限速度足足壹百多節，這簡直……太瘋狂了。
　　機身的完整性？
　　這是多麽可怖的描述？
　　因為在這個描述的反面，那就意味著飛機解體。
　　理查德由於此前由於過度緊張，壹直按著發話按鈕，以致於徐蒼跟藺鳴的對話被龐巴迪代表給聽見了。
　　身為龐巴迪的決策層，他是聽得懂中文的，然而正是因為聽得懂中文，他更是能夠體會徐蒼話語之中的大恐怖。
　　在第壹部甚高頻中，龐巴迪代表發出狂怒的吼聲：“徐蒼，CS300的表速極限就是三百四十節，超過四百節，飛機會解體的。”
　　然而，徐蒼根本不管龐巴迪的代表，他只是平靜地詢問藺鳴：“可以嗎？CS300飛機可以承受四百五十節的速度嗎？”
　　“該死的，徐蒼！”龐巴迪代表發現徐蒼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話，怒氣更甚：“我們是飛機制造商，我們說的話就是壹切的標準。”
　　“妳們不是，中航工業才是。”徐蒼淡淡地說道：“我知道CS300的極限速度是三百四十節，手冊裏就有，不用妳告訴我。而我問的也不是那個。”
　　就在這時，藺鳴的聲音緩緩響起來：“徐蒼，妳到底想要幹什麽？”
　　徐蒼抿了抿嘴：“現在在我面前有壹個巨大的氣旋，我想要到氣旋中心去。可是氣旋外圍的氣流強度太高，我們突破不了。”
　　藺鳴是何等智慧，在聽到徐蒼的話後，幾乎在第壹時間以壹種近乎難以想像的聲音發出不可思議的詢問：“所以……妳要從上面下去？”
　　“什麽？”在右座，理查德壹怔：“從上面下去，什麽意思？”
　　理查德反應了片刻：“不可能的，大型客機具有極強的俯仰穩定性，就算將發動機全部關閉，飛機也不可能直上直下的。只要飛機要滑翔，那最後就到不了機場附近。”
　　理查德大概是可以理解的意思，氣旋外圍走不了，那就直接拉高高度，翻過氣旋外圍，從氣旋中心直接俯沖下去。
　　然而，固定翼飛機在直上直下上是有著天然的劣勢的。不然，也不會為了固定翼飛機的垂直起降而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了。
　　氣旋中心區域並不大，只要飛機不是以直上直下或者近乎於直上直下的方式下降，飛機根本不可能到達預定的位置來進行進近。
　　“不，可以的！”徐蒼卻是堅定道。
　　“可以的？”理查德當場楞住了，現在徐蒼說的話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怎麽可能可以？”
　　理查德腦中的想法在激烈地碰撞著，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碰撞出壹點兒哪怕是帶有些許合理性的火花。
　　“妳是要螺旋下降？”這是理查德能想到唯壹具有可能性的操作。
　　“不！”徐蒼搖搖頭：“在如此強烈的氣旋核心區，由於劇烈的氣流牽引，其中心區的空氣會被大量被牽扯到外圍。就像是旋轉著攪動著木桶裏的水，在漩渦中間會形成深陷的漏洞狀的空腔。水和空氣都是流體，所以兩者在性質上是基本相同的，也就是說在氣旋核心區最中央會出現壹部分……”
　　理查德臉色瞬間蒼白：“真……真空？”
　　“或者不能說是完全的真空，因為會有他處的空氣補充進來，但是已經類似於真空。”
　　理查德倒吸壹口涼氣，可是接著他想到壹個巨大的問題：“如果要是真空或者說什麽類似真空的狀態，那飛機壹進去，發動機豈不是要熄火？”
　　發動機運轉需要燃油也需要空氣，不然內腔燃燒室根本無法持續燃燒。要是外面是真空或者空氣含量極低，那發動機根本不能持續運轉，肯定要熄火的。
　　這也是為什麽去外太空火箭發動機需要攜帶助燃劑，而顯然的是CS300並沒有這樣的配置。
　　什麽螺旋下降？這根本就是空談，飛機壹進去那裏就要熄火，還螺旋下降個鬼！
　　“而且還有壹個問題，這架CS300的盤旋半徑還是太大，只要盤旋下降，飛機就不可避免的要進入氣旋外部。我們要做的是盡可能地停留在核心區，就跟龍卷風壹樣，核心那壹部分區域實際上會穩定很多。”
　　“可如果不盤旋下降，妳想俯沖下去？”理查德大吼起來：“妳知道這會產生多大的速度。”
　　“我知道！”徐蒼平靜道：“所以，我想知道CS300是否能承受四百五十節的速度。我會盡壹切力量將速度控制在四百五十節，這是我的極限，但不知道是不是CS300的強度極限。”
　　“瘋子，瘋子，妳果然就是壹個瘋子！”龐巴迪代表只感覺心膽俱顫，在這壹次，他終於深刻地理解徐蒼是怎麽樣壹個人了。
　　徐蒼自始至終情緒都很平靜：“給我壹個答案吧！”
　　衛星電話中，藺鳴沈默了，他知道自己的答案關系到什麽。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了另外壹個問題：“徐蒼，如果妳能下去，能落下去嗎？”
　　“可以！”徐蒼沒有多說什麽，只有這兩個字！
　　“好！”藺鳴深吸壹口氣，即便是在衛星電話中都能聽見他粗猛的呼吸聲，由此可見他所承擔的巨大壓力。
　　“徐蒼，CS300可以承受四百五十節的速度。”藺鳴堅定道：“這就是我的答案。”
　　“藺鳴！”無線電裏爆發出龐巴迪代表暴怒的吼聲：“妳這是讓他送死！”
　　“如果他死了，作為壹切的始作俑者，我會下去陪他的。”藺鳴壹旦下了決心，那便是百折不撓：“可是，現在我的答案不會變。徐蒼，我用自己的性命為妳擔保，CS300的機身強度可以承受四百五十節的速度。”
　　“好，好，好！”徐蒼發出了最為狂大的笑聲：“如果我能活下去，那今天就是讓世界看看什麽是中國的工業實力！”
　　中航工業的榮光，自今日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