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早間的訪客

　　吃完飯後班長就把我趕走了，連我要幫她刷碗都沒同意。
　　我背著單肩包在門廳裏穿鞋的時候，班長雙手抱在胸前，左手的食指不耐煩地敲打著手臂內側。
　　“幫小哲提高體育成績的事，妳會當成正經事來辦吧？”
　　“當然，我答應過的事，不會當耳旁風的。”
　　因為我用詞不當，班長又壹次蹙起了眉。
　　“還有……李存壯的事情妳打算怎麽解決？”
　　談起這個自己的“崇拜者”，班長顯得有點扭捏，好像被他人向往對班長來說是壹件很丟臉的事。
　　“還能怎麽辦？”我攥起右手的拳頭，“用‘這個’來解決最方便了！”
　　“就不能不打架嗎？”班長發愁地問，“我不希望妳為了我……我弟弟打架。”
　　“那好吧，我看看能不能走和平路線，妳不用擔心了。”
　　我口頭上這麽說，但是心裏仍然認為免不了與李二楞壹戰，李二楞頑固得像吃了秤砣的烏龜，除了打架以外，難道還能跟他講道理嗎？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聽見有人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聽上去有點急切，但並不是特別沒有禮貌的那種。
　　我睜開惺忪的眼睛，拿起放在枕邊的手表瞥了壹眼。
　　尼瑪才6點10分啊！因為我家離學校很近，所以就算加上去冬山湖跑步的時間，我6點半起床也足夠了！是誰這麽早來打擾老子的清夢啊！
　　寄希望於老爸去開門，是不可能的。老爸昨天晚上又喝醉了酒，回來以後又哭又笑地念大學時代寫給媽媽的情詩，最後還是我把爛醉如泥的老爸擡到床上去的。現在這功夫，老爸壹定是被宿醉折磨得夠嗆，即使是在睡夢中也犯頭疼呢。
　　只好從床上爬起來，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T恤和籃球短褲，路過廁所門前的穿衣鏡的時候，我看見自己眼角下邊還掛著幾粒眼屎。
　　頭發雖短，但因為睡覺的時候總翻身，也被壓亂了，這壹副形象可真夠屌絲的。
　　不過我不在乎，也不覺得這樣去應門顯得不禮貌——既然妳這麽早來打擾人家，就要做好被別人的素顏嚇上壹跳的準備。
　　我透過防盜門的貓眼向外看去，看不清，貓眼好像被口香糖之類的東西給堵住了。這特麽是哪家的熊孩子幹的？要是讓我捉住，非把他捆在電視機前面，逼他看壹萬遍《藍貓淘氣三千問》不可！
　　“大早上的，誰啊？”我沒好氣地問。
　　“送快遞的。”
　　隔著門傳來不甚清楚的聲音，好像說話人戴著極厚的口罩，分不清是男是女。
　　送快遞的應該是男人吧？我們家做網店做了這麽久，還沒遇上過女快遞員呢。既然是快遞，我必須開門收壹下，也許有顧客退換貨品，老爸喝醉了沒交代我呢。
　　於是我撓著肚皮，半醒半睡地把門給打開了。
　　剛打開壹個門縫，小芹就迫不及待地擠進來了。
　　“葉麟同學早啊 O(∩_∩)O”
　　可能是害怕我把門關上，她進來的時候特別匆忙，差點把校服裙刮在門把手上面不說，背後的鼓脹的書包還被卡在門縫中間進不來，搞得她壹時間像烏龜壹樣狼狽，只能無意義地拼命揮舞四肢。
　　這個時間樓道裏已經有上早班，或是下晚班的來來去去了，我不想把讓小芹卡在這丟人，只好開大防盜門，把她給放了進來。
　　“妳到我家來幹什麽？”我劈頭就問。
　　“因、因為總是在上學路上等不到葉麟同學，為了能夠壹起上學，我只好跑到葉麟同學的巢穴裏來了啊！”
　　“妳才住在巢穴裏呢！妳當我是黑龍啊！妳帶著背上的32格包是來搜刮我的寶貝的嗎？”
　　“不要太在意字眼嘛！我覺得像葉麟同學這麽厲害的生物，就是該住在巢穴裏才威風呢！”
　　小芹壹邊說壹邊從背上解下沈重的書包，那裏面似乎除了課本以外還裝了別的東西。
　　“葉麟同學，妳還沒吃早飯吧？”
　　廢話！何止沒吃早飯？我還沒睡醒呢！
　　小芹笑瞇瞇地從書包裏取出壹個超大的保溫真空飯煲，外殼都是金屬，體積堪比小電飯鍋。
　　書包裏裝著這種東西，妳還能裝下課本嗎？妳這是打算到學校去野營嗎？
　　小芹把飯煲放在客廳的圓桌上，伸手到額頭上去，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珠。
　　“好累啊！女孩子果然不適合搬重物，以後這種事情要交給青梅竹馬的葉麟同學才行！”
　　“這是什麽？”我擰著眉頭問，“炸彈嗎？妳要把二十八中炸了？”
　　“才不是炸彈呢！是早飯！早飯啊！”小芹撅著嘴抗議道，“因為昨天晚上，我難得和媽媽壹塊做飯，結果壹下子做多了，剩下好多雞肉……所以我幹脆送過來，看看葉叔叔和葉麟同學喜不喜歡吃……就是這樣子 (*^__^*)”
　　我本以為又是炸雞塊壹類的速食品，但是當小芹把飯煲的蓋子擰開，我才發現，裏面裝的是壹道頗復雜的菜：除了切成條狀的雞肉以外，還有春筍和海參。
　　“這是什麽菜？”我有點好奇，老爸只會給我做小雞燉蘑菇，而且最後總是把雞和蘑菇燉得壹般黑，打眼看上去跟翔似的。
　　“哎呀！”小芹突然驚醒壹般錘擊自己的手掌，“這麽難擰開的真空飯煲，我力氣這麽小，怎麽可能自己擰開了呢？這是生命的奇跡啊！這種事情下次壹定要交給葉麟同學做才行啊！”
　　妳就別裝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妳特麽就是壹個女人猿泰山！別說是飯煲，就算是敵人的脖子，妳也照擰不誤吧！
　　“這菜叫什麽名字？”我又問了壹遍。
　　“嗯 (╯﹏╰)b……”小芹摸著腦門冥思苦想了幾秒鐘，“好像叫海參燜筍雞！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連菜名都不確定，果然不是妳獨自能做出來的料理啊！我看完全是任阿姨主廚，妳在旁邊只幹了切蔥遞蒜的小事吧！
　　不過聞起來蠻香的，色澤也很好看（雞肉和春筍都是金黃色），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
　　飯煲分上下兩層，小芹把上層的海參燜筍雞端到桌子上以後，下層露出了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除了碗筷什麽也不缺，還真打算為我們爺倆解決早飯問題啊！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了。
　　但是對小芹不能太給她好臉色，不然她就該得意忘形了。
　　於是我雞蛋裏挑骨頭地說：“海參燜筍雞全是湯，不是應該把它放在下層以免灑出來，然後把米飯放在上層嗎？”
　　“哎呀，我弄錯了~被青梅竹馬的葉麟同學給批評了，真不好意思？”
　　小芹壹邊輕捶自己的頭，壹邊吐出舌頭。
　　別老強調青梅竹馬了好不好？妳張口閉口都是這個，是想給我洗腦嗎！
　　“那個……葉叔叔還沒起來嗎？”小芹怯生生地問，隨後突然做含羞少女狀，“人、人家帶來的是三個人的份，能讓我跟妳們壹起吃嗎？”
　　小芹不說我也能看出來，飯煲裏裝得滿滿當當的，何止夠3個人吃？我看4個人都未必吃得完吧？小芹妳是把我和我老爸當成豬了嗎？
　　“妳就那麽想在我家的飯桌上吃飯嗎？”我問。
　　“那當然了！”小芹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的夢想就是有壹天能和葉麟同學在同壹張桌子上吃飯！天天都要壹起吃飯！”
　　好沒出息的夢想啊！只是吃飯妳就滿足了嗎？果然妳只是壹個單純的吃貨吧！
　　“哼，看在妳拿來這麽多食物的份兒上，今天就允許妳在我家吃飯吧！”
　　明明今天早上只能吃方便面的我，卻裝出壹副屈尊降貴的樣子來。
　　“謝謝！果然還是青梅竹馬的葉麟同學對我最好了！”
　　帶來美食的小芹反倒像是得到恩典的人。
　　“不過妳不用等我老爸了，他昨晚又喝醉了酒，現在就算是拆遷隊來了也不會醒的。咱們兩個人在桌上吃吧。”
　　小芹聽說是這樣，壹開始稍微有點失落，而後又兩眼熠熠地興奮起來。
　　“本來是想問候壹下多年不見的葉叔叔的……不過能和葉麟同學享受兩個人的早晨，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就像第壹天在樹下向我表白那樣，小芹紅著臉，把兩只手的食指對在壹起。
　　“葉麟同學，我能使用妳們家的碗筷嗎？”
　　“用吧，妳不用怎麽吃東西啊！對了，我要先洗漱，連牙都沒刷呢！妳順便也幫我盛壹碗飯吧！”
　　“盛、盛飯！？”小芹渾身顫抖地重復起我的話，“我可以、在葉麟同學的家、幫葉麟同學盛飯嗎？”
　　“為什麽不能？”我奇怪道，“只是盛個飯而已，妳亂激動什麽勁兒啊！”
　　“可、可是，這種場景，有點像、有點像新婚妻子為丈夫……”
　　小芹捂住通紅的臉說不出話來了。
　　我懷著深深的鄙視，趿拉著拖鞋，走進洗手間裏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