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驚心動魄的開始

　　丞相府邸之中，商容焚香沐浴之後走進了壹間密室，點燃了壹炷特制的香，對著雕像行了叩拜大禮。
　　原本是死物的雕像突然睜開了眼睛，竟然直接活了過來。如此詭異的壹幕，在外面肯定會嚇傻很多人，但商容卻是見怪不怪。
　　只見商容跪在面前雕像，雙手合十低頭行禮道：
　　“弟子拜見仙長。”
　　“我們已經有八百年未見了，難得妳還記得我。”
　　雕像笑呵呵地說道，仿佛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語氣之中還充斥著壹股神秘的力量，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
　　這種熟悉的感覺，哪怕是過了八百年商容也無法忘卻。正是這位神秘人在八百年前同他做交易，讓他壹躍成為了大商的宰相。
　　縱使借助整個大商的力量，商容都沒有查清神秘人的來頭。意識到了問題之後，商容果斷的斷絕了聯系。
　　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沒有想到前些日子神秘人突然托夢給他，要他履行當年的約定，這才有了白天朝堂的壹幕。
　　“仙長，八百年前的約定商容已經完成了，妳看我們之間的交易是否能夠就此結束？”
　　商容試探性的問道。
　　神秘人來頭太過詭異，哪怕朝中的各路仙道修士也看不出端疑，搞得這位大商宰相是坐立不安。
　　現在完成了約定，商容只想快點兒脫身。經驗告訴他，同這種見不得光的神秘人糾纏不清，早晚都會付出代價。
　　神秘雕像哈哈壹笑道：“當然，妳我之間八百年前的交易已經完成，現在妳我各不相欠。
　　只不過現在我有壹個新的提議，或許妳可以考慮壹下，沒準我們還能夠再次合作。
　　大商要亡了！”
　　“大商要亡了！”
　　“大商要亡了！”
　　……
　　商容滿腦子都是這句“大商要亡了”，整個人都呆滯了起來，嘴裏還忍不住嘀咕：“不……可能！”
　　“這不……不可能！”……
　　不是商容失態，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恐怕大部分都是這樣的表情。
　　如日中天的大商王朝要亡了。如果不是出自神秘人之口，商容壹定會以為這是瘋子狂言。
　　正常的王朝崩潰，都是內部腐朽到了極至，或者是遭遇外敵威脅，這兩樣大商壹點兒也不沾。
　　畢竟是壹國之宰相，短暫的失神之後，商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敢問仙長，我大商國運尚處於鼎盛狀態，何來覆滅之危？”
　　盡管神秘人的預測，在過去的八百年裏全部都應驗了，商容還是難以想象這個消息是真的。
　　眼下的大商王朝可不是普通的世俗朝廷，上有人族祖庭庇佑，下有無數神通之士為之效力，乃人族最鼎盛的時代。
　　“不錯，大商現在的實力確實不弱，更有人族祖庭和截教的支持，放眼整個洪荒世界，大商也是數得上的大勢力。
　　可若是獲罪於天呢？”
　　神秘人冷笑著說道。
　　聽道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商容整個人都呆滯起來，口中不斷念叨著：
　　“獲罪於天！”
　　“獲罪於天！”
　　……
　　顯然，這不是無的放矢。大商的歷代君王之中，就不乏膽大包天之輩。
　　比如說：那位喚作武乙的商王，就曾幻想著以人伐天，妄圖射殺天帝、取而代之，結果自然是壹個淒慘。
　　死了壹個君王，還是擋不住大商作死的心。當今商王帝辛又產生了內似的念頭，不只壹次袒露自己的野心。
　　在充滿神話的洪荒世界，沒有人敢不將天意當成壹回事。大商若是獲罪於天，再怎麽鼎盛也是徒勞。
　　或許是覺得火力不夠，神秘人再次補充道：“再送妳壹個消息——人族兩大聖地均做出了放棄大商的決定，人道革鼎已經開啟了。
　　如果妳想和商王朝陪葬的話，可以現在去向帝辛稟報，不過他信不信就很難說了。”
　　關鍵時刻的再次補刀，直接讓商容沒有了脾氣。大商氣運鼎盛不假，可那是建立在多方共同支持的情況下。
　　若是人族聖地不再支持商王朝，那麽如日中天的大商立即就會走下坡路，從此由盛轉衰。
　　畢竟，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傳承，商王朝也積攢了無數的矛盾，只不過被盛世給掩蓋住了。
　　即便是最近幾代君王勵精圖治，先後進行了改革，依舊沒有改變統治階級走向墮落的現實。
　　看了壹眼神秘人，商容的神色突然恍惚了起來，心中有兩個聲音不斷響起。
　　“答應他，大商要滅亡了，帝辛又不信任妳，犯不著和他陪葬！”
　　“不行，這個神秘人肯定是包藏禍心，大商豈會這麽容易滅亡！”
　　激烈的內心鬥爭，讓商容的額頭直冒冷汗，就如同凡人壹般，仿佛壹身修為不復存在。
　　……
　　類似的壹幕，在商王朝的多位大臣、各路諸侯面前不斷上演。所有的詭異之象，最終的矛盾都指向了大商王朝。
　　有人扛住了誘惑，繼續充當大商的忠臣，但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了大難臨頭各自飛。
　　看似平靜的大商，已然陷入了風雨縹緲之中。只是高坐王庭的帝辛對此卻是壹無所知，根本就不知道針對大商的黑手已經行動。
　　三月十八日，人王鑾輿出鳳城，旌旄瑞色映簪纓。駕出朝歌南門，家家焚香設火，戶戶結彩鋪氈。五千鐵騎開路，飛廉、惡來伴駕，滿朝文武隨行。
　　行至女媧宮前。望著華麗的大殿，帝辛眉頭緊鎖，滿腦子都是——勞民傷財。
　　在他看來，替仙神修建如此奢華的宮殿完全用不著，神靈又不會降臨居住，純粹是在浪費民力。
　　尤其是看到壹眾王公大臣滿臉的虔誠之色，更是令帝辛感到不爽。眼前這些家夥對他都沒有這麽尊重，反而如此崇敬壹尊雕像。
　　人王離輦，大踏步上了大殿，香焚爐中，文武隨班拜賀。
　　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壹道白光閃現進入帝辛體內，再次睜開雙眼的帝辛只感覺換了人間。
　　眼前的雕像也不再是雕像，壹個嬌滴滴的女子躍然眼前，正在不斷的挑逗、誘惑這他。
　　或許是覺察到了帝辛的不對勁，近前的護衛惡來提醒道：“陛下，焚香已完畢！”
　　驚醒過來的帝辛環顧了壹番四周，哪裏還有什麽美艷女子，分明就是壹座雕像。
　　鬼使神差之下，帝辛當即下令道：“取筆墨來，孤要提詩壹篇。”
　　不理會群臣的勸阻，帝辛拿起筆，蘸墨之後，走到墻邊，大筆壹揮，就做起詩來：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驚人的內容，直接嚇傻了群臣，不待眾人做出反應天色突然黯淡了下來，壹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緊接著繁華的女媧宮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懵逼之中的帝辛已然暈倒在地。連壹個事後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
　　媧皇宮之中，許久未曾生氣的女媧娘娘，此刻已然是滿臉的寒霜。
　　不知何時，招妖幡已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緊接著軒轅墳的狐妖就收到了聖令——惑亂君心，覆滅大商。
　　好吧，這已經算是克制的了。若非牽扯到了封神量劫，大商同截教綁在了壹起，看在通天教主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此刻的帝辛已經是死人了。
　　滅殺壹位人王的因果確實不小，但對聖人來說卻非無法承受。何況還是帝辛先結下了因果，更是死有余辜。
　　事實上，這還是女媧察覺到了有人幕後算計，想要借她之手開啟人道革鼎，否則早就壹巴掌拍了過去。
　　別的聖人需要顧忌，但是女媧不需要，誰讓她是人族聖母呢？
　　甭管是什麽原因，帝辛都為自己惹上了大麻煩。
　　……
　　天庭之中，感應到了天機變化，正在和昊天論道的李牧臉色大變。
　　忙著處理武道壹脈之事，讓他忽略了人間王朝的風雲變化，以至於帝辛遭到算計他都沒有察覺。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就算能夠追查到幕後黑手，那也無法挽回殺劫的開啟。
　　或許是覺察到了李牧的神色變化，講道之中的昊天突然停了下來，開口詢問道：
　　“太華道友，可是在為人間界的變故心憂？”
　　這麽明顯的事情，昊天還是問了出來，顯然是心中有了盤算。
　　沒有隱瞞，李牧點了點頭說道：“然也！”
　　“殺劫開啟，人族淪為量劫主角，註定是要損失慘重。
　　本來這也沒什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族作為天地主角經受考驗也是應該的。
　　只是不知怎麽回事，貧道總有壹股危機感，仿佛整個三界都會被量劫所波及，就仿佛世界要崩潰壹般。”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已經過了故弄虛玄的時代。他能夠感應到天機之中暗藏的玄機，作為天帝的昊天不可能沒有察覺。
　　只是李牧不知道，因為玉碟的緣故，他對天機的把握壹向都是遠超常人。
　　哪怕昊天貴為天帝，也只是隱隱感應到了危機，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在李牧點破玄機之後，明白了過來的昊天，內心卻是充滿了震撼。
　　要是眼前之人是主修天機大道的伏羲，或許他還能夠接受，可李牧明顯不是。
　　僅僅只是輔修，就有這份天機造詣，給昊天帶來的沖擊是震撼的。
　　畢竟是在紫霄宮混的，洪荒之中隱藏的各路大能，昊天基本上都有數，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有李牧這位。
　　如果是在上古時代，昊天壹準會懷疑李牧是混沌魔神。可是經過這麽多次量劫的不斷清洗，混沌魔神早就絕跡洪荒。
　　“太華道友無需多慮，世界若是要崩潰自會有諸聖出手，現在距離無量量劫還遠著呢，可沒人想要看到洪荒提前毀滅。”
　　昊天故作鎮定地說道。
　　事實上，他已經後悔在大殿上討論這個問題了。看群仙那壹副怕怕的表情就知道，剛才對話的信息嚇壞了眾人。
　　作為洪荒世界有數的大能，世界崩潰之後或許還可以在混沌之中茍延殘喘，但大羅之下的修士卻是有死無生。
　　涉及到了生死，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面對。迫不得已，昊天只能拿諸聖來安撫人心。
　　在內心深處，李牧已經忍不住暗自發笑。昊天也算是壹語中的，諸聖確實會出手穩定洪荒，只不過洪荒本來就是他們打崩的。
　　沒人想看到洪荒毀滅不假，可是有人想要洪荒世界走向衰落啊！
　　若是易位而處，沒準李牧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沒有法子，誰讓洪荒世界人傑輩出呢？
　　對世界發展來說，這是壹件好事；可是對合道者而言，那就很難說了。
　　世界高速發展，確實能夠給合道者帶來龐大的收益，前提條件是他能夠消受得起。
　　若是世界發展太快，合道者的無力領悟世界反饋過來的道韻，那就要變成事故了。
　　長此以往下去，天道越來越強，合道者的實力增長跟不上節奏，原本的合道關系也會慢慢發生轉變。
　　終歸有壹天合道者會喪失自己的價值，最終迷失在無數的世界法則之中，化作天地進化的養料。
　　若非有這些後遺癥，當年的天道代言人之爭，就不會只有寥寥數位大能參加，而是所有大神通者的狂歡。
　　理解歸理解，李牧還是不看好鴻鈞的計劃。洪荒世界的壹眾大能又不是傻子，多折騰幾次終歸會發現問題。
　　作為道祖的鴻鈞不想世界發展太快，必須要想辦法給扯後腿，不等於其他大能也不想世界進化。
　　終歸會有壹天，會讓大家為了各自的道途而對上。
　　盡管鴻鈞暫時領先，但受制於天道，很多越界的事情他都不能幹。真要是鬥了起來，勝負尚且是壹個未知數。
　　歸根到底還是野心太大，想要壹個人吃獨食。若是多找幾位大能分擔，情況絕對不會這麽糟糕。
　　或許六聖的誕生，就是因為鴻鈞獨自承受不住壓力，想要找人進行分擔。
　　只不過貪心讓他放不下，僅僅只是給六聖開放了部分權限，自己依舊要面對天道的大部分壓力。